周竹笑着调侃道:“哎,清哥儿害羞了。”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青木儿登时连头都不敢抬了,他怕一抬头,脸上的热意被发现。
“哥夫郎做的跟我是一样的。”赵玲儿高兴地说。
赵湛儿紧接着说:“跟我也一样。”
青木儿羞窘得不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只能跟九岁的娃娃比谁做得好。
赵炎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用木勺舀了一勺,说:“再试试。”
青木儿侧头看了赵炎一眼,赵炎眼底带着丝丝笑意,淡淡的,不甚明显。
他抿着唇扬了扬嘴角,转过头拿起木模,用力把糕饼压平,然后翻转,在扣下之前,轻吸了一口气,随后把木模轻轻扣下。
揭开前,他看了周竹一眼,周竹说:“这回力道可以。”
一揭开,很完整,丝毫碎渣都没有。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在众人笑声与赵玲儿的拍掌欢呼声中,笑了。
晚上没做晚饭,一家人坐在桂花树下,一块儿吃板栗糕,手边还泡了一壶山上摘来的大叶茶,这茶清爽,一口板栗一口茶,吃个半饱就行,夜里好睡觉。
夜里安静,一夜好梦,到了第二天,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路边大树逐渐泛黄的叶子随着雨滴一块落入水洼里,小跑路过的青木儿一脚踏进水洼,泥水四溅。
他微微弯腰用身体遮住小竹篮,压低了斗笠往前跑,没多一会儿,就到了田柳家。
田柳家院子有屋檐,他在屋檐下把身上的雨水弹净,仔细看了看竹篮没淋到水,才拍了拍木门。
没一会儿,内里传来声音,是田柳:“谁?”
“我。”青木儿扬声道。
门开了,田柳看到肩头衣摆湿了半截的青木儿,讶异道:“怎么蓑衣都不穿?快进来。”
青木儿摘下斗笠朝外甩了几下,盖在小竹篮上,跟着田柳进去了。
进到堂屋,屋里没人,青木儿把竹篮放到桌子上,打开竹盖。
“家里做了板栗糕,今早还炒了锥栗子,给你拿点。”青木儿说。
“那真是好,我这几日想吃,可惜不得空,上不了山摘呢。”田柳捻了一颗锥栗子,捏破壳,丢进嘴里嚼:“这锥栗子恁地甜。”
青木儿说:“阿爹放了一点糖炒,不多,沾个味儿。”
“好吃。”田柳嚼了几颗,又拿了一块板栗糕,刚想分成两半,青木儿连忙说:“你吃吧,家里还有呢。”
“那成。”田柳说:“一会你拿点鸭卤味回去,我正做呢。”
青木儿知晓田柳的性格,不会跟他客气,点头“嗯”了一声。
“镇上有家老爷今儿个晚上办满月席,定了十只卤鸭,鸭内脏他们没要,留了好些。”
田柳说着带青木儿去灶房,灶房的房梁上挂着十只收拾干净的鸭子,另一旁有两口大锅正熬着卤鸭汤料,那带着药香味的卤料飘满灶房。
田柳要忙活这十只卤鸭,因而镇上的铺子是林云桦去看的,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忙活不过来,若是接了这样大的宴席,镇上的铺子就得关门,后来请了人,总有人手脚不干净,时不时给客人少称,然后自己顺回家。
知道后,气得田柳干脆自己干,累是累点,总好过搞坏了铺子的名声。
卤料烧开后,田柳把卤鸭放入大锅里炖,然后取了两只长勺,给了一只青木儿,说:“正好你来了,帮我淋一下料汁。”
青木儿一听,哭笑不得:“我怎会?”
“怎的不会?”田柳把长勺塞进青木儿手里说:“同洗澡一般罢了。”
青木儿无奈田柳心大,田家嫂子多次上门,不就是为了这卤鸭做法的么?怎的还让他上手了。
田柳嘿嘿笑道:“你若是淋了汁儿就把我这方子学去了,那我赞你一声厉害,这卤鸭随你卖去。”
这倒也是,这卤鸭如何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锅上好的药香味卤料是怎么做的,没有着喷香的卤汁,怎么做都没那个味儿。
青木儿淋着淋着,深觉田柳的厉害,田柳和田大分了家,自己挣铺子挣钱,靠的就是这门手艺,不像他,只会些下三流的手段,就算跟阿爹干了点活儿,也没甚么特别的。
别家夫郎媳妇儿都会的活儿到他这,还得让人教慢慢学。
田柳见青木儿忽地走了神,问他:“想甚么呢?”
“没。”青木儿回过神,笑说:“想着你家这鸭子怪不得好吃,这么精心伺候它洗澡,能不好吃么。”
田柳扬了扬下巴,眼珠一转,忽地靠近青木儿,调笑道:“那是,你洗了澡,你家阿炎吃你也好吃呀。”
青木儿猛地一抖,差点把长勺丢了,脸色涨红,震惊不已:“你、你……怎的说荤话……”
“这有甚么。”田柳满不在乎地说:“又不说给旁的人听。”
“这、这……”青木儿瞪大了双眼:“这……”
田柳见他着实害羞,笑了一声,随后又渐渐收了笑,悄声问:“你、你做那事儿,怕不怕呀?”
“……啊?”青木儿持续震惊。
第30章 害臊
虽说床上那点事儿青木儿自小听多看多了, 但他这会儿还真是没想到田柳这般胆儿大。
青天白日的,哪能说这个……
“说说呀,怕不怕?”田柳还在小声催他。
青木儿没法了, 只能如蚊蝇声般说:“自然是……不怕的。”
一开始也怕, 怕得很, 他担心那汉子有什么隐疾癖好, 谁知后来发现, 这汉子别说有隐疾癖好,能晓得换个花样都不错了。
田柳一听, 蹙起眉头, 嘟囔道:“怎的你们都不怕,独独我怕得很……”
青木儿一愣:“我们?”
“嘿嘿, 我还问过铺子里的伙计。”田柳说:“他去年成的亲, 同他相公恩爱得很。”
“你、你怎的还问这事儿啊?”青木儿小小地惊了一下。
“哦……我不会嘛。”田柳撇撇嘴,说:“旁的人成亲前,都有阿爹阿娘教这个, 但是我这不是、这不是……”他说到这忽地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 他说:“不会就害怕嘛。”
青木儿蓦地想起, 田柳爹娘去世早,他连自己婚事都是自己操持的,对于房里头的事儿,一个小哥儿,没人教自然没地儿去懂。
“可是,你家云桦,也不会么?”
“他啊,比我还小一年呢, 哪有我懂。”田柳挠挠了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对,他懂一些,但是吧,主要是我害怕。”
“你怕啥?”青木儿问他。
“就是……”田柳四处看了看,忽然抓起一旁的擀面杖,横到青木儿面前,瞪圆了眼问:“就!可不可怕?”
青木儿看着这根粗壮的擀面杖,反应了一会儿,才知他说的意思,登时长勺都丢了,他和田柳瞪大了双眼对视了好一会,双双转头拿起长勺给卤鸭洗澡。
胆儿再大,说这些,免不了害臊。
灶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田柳按捺不住,又继续说:“那可太疼了,我害怕,云桦自是不会逼我,因而成亲两年,房事只手可数。”
青木儿转头看着田柳,田柳压着眉,颇为苦恼地说:“但我听铺子里的伙计说,这事儿一开始就是会疼,可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