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神色正常而正经,把坐不住的美人抱到腿间,只是期间悄悄亲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傅润挣扎无果,靠着少年的胸膛,一晃神忘记方才在争论什么,迷迷糊糊地反问:“好什么?”
“……还债。”
“唔,还什么——”
傅润只觉天旋地转,漆黑的热气直冲鼻腔,蒸腾的酒精瞬间抽空了他的理智。
他双手扯住赵彗之的衣袖,略喘息几次,勉强仰起脖颈问:“你、要抱我去哪里?”
“抱陛下去龙椅上,好么?陛下的目疾又犯了,臣想试着为陛下把脉施针,活血清肝。”
龙椅。
哦,龙椅……!
傅润正想出声,大腿已挨到龙椅上铺着的狐裘,想想作罢,少不得任由赵彗之摆布。
他什么也看不见,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起初是唯一的安慰,干坐着无趣,本想寻找殿外的红灯笼,刚挪动身体,方才被莫名其妙咬了两口的手腕传来温热粗粝的触感。
也不知是谁教的握剑手势,少年的食指和中指遍布薄茧,两指冷静地扣住他的手腕。
傅润不安地轻哼了一声。
他的病一半是他自找的,发展到如今局促旖旎的境地,也自然是他先招惹赵彗之的错。
可是傅润绝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正襟危坐,小声道:“你和谁学的医术?”
赵彗之的指尖微凉,在手腕最薄最敏/感的地方按了按,嗓音低沉:“我师父。”
傅润又困又晕,加上看不清,沉默半晌,“你师父是谁?”
赵彗之展开装有数十根银针的针袋,抓住傅润收回去的右手,“一个和尚。”
“哦,和尚……佛家人斩断尘缘,专心学问,自然也有不出世的神医。他是哪一宗的?”
“禅宗。”赵彗之把完脉,心一沉,皱着眉取出四枚银针,“陛下喝的是什么酒?”
傅润笑,“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好罢,太医院调的,加了些安神固气的药材。”
赵彗之沉吟道:“若如此,也说得通。”
傅润:“怎么?”
“陛下的目疾虽厉害,只是外在症状;脐下……阳虚,手脚酸软,易怒易泣,是体内有毒。”
傅润微微摇晃踮地的脚一顿,抽走右手,“孤的病,有太医们诊治,你放心罢,死不了。”
他在黑暗中难以树立威严,太不安了,又不知道对方的神情,是以真心话到嘴边统统咽下去。
比如……为什么替他换了香囊里的香料。
比如……是不是早就察觉了什么。
又比如……和那个长得不错的小宫女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亲手杀她,难道真的很重要?
醉意加深,血液沸涌,傅润不能思考,迷迷糊糊觉得一切都在离他远去,不由抱住赵彗之的腰,脸颊靠着坚实僵硬的胸膛下意识蹭了蹭,“你抱我下去。”
“为什么?”
“因为……”傅润双目无神,仰起脸朝赵彗之笑,自得又寂寥,“这不是我该坐着的地方。这是我抢来的。你都知道罢?我是弑父篡位的、狗皇帝,我的皇位得之不正。嗯,你要杀我么?”
赵彗之一愣。
傅润紧紧拽住赵彗之的衣角,勉强站起来,很快又跌倒在地。他醉得神志不清,逐渐说起胡话来。
“陛下醉了。”赵彗之蹲下,把傅润的外衫脱了,解开衣襟最上方的梅花扣让他透气,“我扶你回寝殿歇息。”
傅润摇头,哼哼唧唧不肯起来,索性耍无赖双手勾住赵彗之的脖子,“你亲亲我。”
赵彗之眸中闪过暗色,“傅润——”
傅润闻声竟胡乱地亲上去,只亲到赵彗之的下巴,嗔命道:“不许杀我。我是你夫君。”
赵彗之目光柔和,低声应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美人的脊背,心不在焉。
今夜是元宵,新的一年即将启程,有的人也必须离开。
如果他和师父能治好傅润所有的病,傅润和赵家的关系或许不会恶化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赵彗之冷静地分析局势,默默设想自己回金匮以后傅润会如何,忽然嘴角一热。
傅润整个人坐在赵彗之的身上,伸出舌尖舔赵彗之的唇,又小声说悄悄话:“你怎么不亲我?”
赵彗之:“……”
两人对视,一个忍耐着下流的欲念,一个横竖看不见、凤眸湿漉漉撩人。
唇齿纠缠。
春衫褪尽。
在这之后,傅润的意识断断续续的。
耳边落满暗哑的低语和诱哄。
彗之、彗之……
殿外两盏红灯笼摇摇欲坠,像两颗火红色的彗星,烧尽黑暗。
彗之、彗之……
可是傅润直到热得失去意识,也没有听见除喘/息以外的任何声音。
火红色的彗星总没有坠落。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浅青色竹纹金带衫侧卧于榻,长腿并拢,脚踝泛红,双足踩进雪白的狐绒。
少年吹灭内殿所有燃烧殆尽的红烛,坐回床边,最后极尽温柔地亲了他的手腕一下。
美人睡得不大舒服,纤长的睫毛挂着泪,手边是一大盒从长乐宫的墙上取下来收好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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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晚】真没有“意识流”啊(笑),不过既然有同学觉得写得不清楚,加了1300字“写实”内容。
两处诗词,一是宋徽宗元宵节所作《满庭芳》,一是元人郑元祐所作《元宵怀钱塘》。
第五十一章 巡幸
赵彗之走了。
傅润笃定如此。
他侧身坐起打开木盒,浅青色外衫滑落至腰腹,殿内固然熏暖,不着寸缕还是有些冷的。
昨夜目疾发作以后的记忆断断续续,勉强回想一番,最多的是热,还有……
傅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赵彗之留下的衣裳往肩上盖,又用脚把堆在榻边的白狐裘踢过来。
他刚醒,整个人都是蒙的,忽然想起什么,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胸膛和腿间。
……
“你的有我大么?”得意洋洋。
少年明显一怔,哑声低笑:“不知道。”
……
“拿、拿出去,别进呜——我难受,彗之,彗之,你别让它进来……”
细密的吻落在他发颤湿润的睫毛上,“哥哥忍一忍,泄出来就舒服了,再吃半寸好不好?”
……
漆黑的热雾像暮春的柳絮,随呼吸落在肌肤上,挣脱不得。
愈陷愈深,愈缠愈紧。
被陌生的东西侵犯引起的战栗仿佛还留在身体里。
傅润怔怔地抓了一把头发,眸中浮现茫然,旋即转为恼怒、勃然大怒和旁的什么。
腿一动作,某处更是传来难以启齿的酸软。
少年冷淡克制的喘/息犹在耳畔,来回刺激他即将啪叽绷断的神经。
不,冷静,冷静。
对了,御用监新制的木盒——
傅润忍着想杀人的念头披衣下榻,别扭地在承元殿内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第二个盒子。
他一步一顿地回到后殿,“忍辱负重”地翻拣木盒中的玉佩,呼吸渐渐带上咬牙切齿的意味。
看来昨夜赵彗之只带了一个木盒来。
所谓御用监做好的暖玉应是他醉酒后产生的幻觉。
那么、那么……进来弄他的不就是……
又热又硬,倒不是很——
傅润脸热,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臊的,仔细想想某人那句“不知道”,竟额外生出两分高兴。
他虽是皇帝,毕竟年轻要强,不能免俗。
意识到自己的或许比赵彗之的“厉害”,堵在傅润胸口的恶气勉强消下去,偶尔么浮上来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