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钰静静看着他,男人的焦急和担心不似作假,神色一片认真,眼里全是对自己的担忧和关心,在得知他不高兴的时候,还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而自己却因一时之气和猜测怀疑而对他冷言冷语。
心中不免涌上一股愧疚。
可还是感到烦闷不已。
原因无他,盖因那个使臣说的话:
“我们公主又美丽又有风情,热情似火,定能让你见之欢喜。”
他蹙起眉头,沉思:
风情?热情似火?
这两样,他好似都没有。
他又默默望向拥着他的男人:他……会不会也有觉得自己冷淡冷情的时候呢?
他当然知道陆峥安对他的情意,也相信他不会为别人动心。
可他就是生气,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气自己不如别人那样热烈真挚吧?他的人生经历和性格,让他生不出这样的情绪。
他素来冷淡自持,自觉天底下没有什么事值得大动干戈,更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而方寸大乱,热情主动更不是他所信奉的人生信条。
可他却没想过,或许于陆峥安而言,他更喜欢热情主动的呢?毕竟……谁不喜欢对自己热情似火、真挚热烈的人呢?
就如他喜欢陆峥安身上的特点一般,不就是因为他热情似火、对自己真挚热忱吗?
攥紧了手,心中因为猜测而起伏不平。
他的想法陆峥安却不知道。
见他不说话,陆峥安又顶了顶他:“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用做的了?”
——在他看来,如果沟通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先深入交流一下,等出完汗了心情放松了,两个人也就什么都能摊开讲了。
说着,他就想伸手去拿金玉膏。
手伸到一半,却被沈卿钰握住。
手腕被桎梏,男人压在了他身上。
而接下来更让他惊讶的是,男人扣住他的手松开又一路往下,紧接着亵裤系带被他修长如玉的手解开。“阿钰……”陆峥安声音沙哑,“你要做什么?”随即,他便因男人的动作咬紧了牙关。盖因男人跪了在他腿侧,俯下了身晗著了他,他顿时紧绷起来,紧接着热腾腾的呼吸喷洒在他腹部,发麻的感觉震得他浑身颤抖,在浓郁的梅香中,陆峥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放大,如死鱼一样僵硬不已。
手攥出青筋来,他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强迫他仰起头看向自己,红着眼睛道:“沈卿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顺着他的动作,沈卿钰抬起头来,嘴被撑满,眼角因为泛红而沾上泪珠,悬而未滴,开口的声音却坚定万分:“我知道。”
“那你——”
沈卿钰一把推开他的手,冷声道:“闭嘴!”说完,便双手扶住他,垂下眼,“你只要好好躺着就行了。”随后,勉强地、生涩地开始吃起来。忍耐让陆峥安额角跳出青筋,在他刮到牙齿的时候,他抓紧他的发丝,急促喘息着教他,“阿钰,乖,收起牙齿,对——”声音却越来越不稳,鼻间梅香浓郁的惊人,在最后他咬着腮帮子想抽出来,却因为来不及还是弄了他一脸,看着那张被自己染脏的脸滴下灼液,在烛火中好似发着光,明明是张圣洁的脸此刻却糜丽不已,尤其是那眼尾沾着泪的眼睛狭长又艳丽,带着懵然地看着自己,顿时心跳的如擂鼓般起伏不平。窗外夜色渐深,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他连忙拿出锦帕想给沈卿钰擦脸,却被他自己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男人整片耳后根都是红的,别开视线不看他。
陆峥安将他拥进怀中,不吝夸赞:“阿钰真的好厉害,伺候的夫君很舒服,才第一次就这么——”
还没说完,就被沈卿钰拉住手:“闭嘴,别说了陆峥安。”
但陆峥安却不轻易放过他,而是追着他问。
“说说,以前我求你都不愿意,为什么今天突然愿意主动做了?”见他不答,陆峥安自顾猜测着,“该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吧?”
他仍是怀疑,沈卿钰却已不想去再说了,而是压住他,再次吻住了他:“别说了。”
说完,就拿起了金玉膏,问他:
“还要不要继续了……”
“当然要!”对于难得主动的沈卿钰,陆峥安自然不会错过,一把扣住他的手将他压在身下,热烈地吻了上去,“阿钰……”
空气再度灼热起来,偶尔听得到床震动如鼓啪打的声音,伴随着塞外大漠风声,起伏不平,倒映在墙上的两道影子,却亲密无间连接在一起。
……
伏在枕边的沈卿钰,满头是汗,却在睡过去之前想:这次,陆峥安还会觉得别人热情主动吗?
……
*
十一月的塞北大风不止,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起来。
当战鼓声再度响起的时候,两军对垒,气氛紧张,有士兵吹响了号角。
风声赫赫中,一身黑衣和一身白袍的两个人影,首当其冲扎进了敌军中。
单手拿起长弓,沈卿钰勒住马僵、踩着马镫,立于万军丛中,阳光洒在他不染纤尘的衣袍上,如身披霞光般夺目。
待找到不远处拿着玄铁弓的慕容尤后,他凝神拉弓。
这次的慕容尤不复以往的神采飞扬,此刻正因己方军队的节节退败而焦躁不已。
待注意到不远处钉在自己身上的沈卿钰后,他愕然抬起头来。
视线从那一身白衣、出尘脱俗的人身上,转移到他身后背着的一个通体玉白、做工精巧的长弓上。
他眯起眼看了很久。
他的打量沈卿钰自然也注意到了。
——这把长弓,是陆峥安托军中擅长打造武器的工匠,用两根象牙打磨做成的。
早前他第一次出使鞑靼获胜后,斩获了敌方的军需,从中就有两根断截整齐、通体玉白的象牙,他一直带在身边寻不到用处,正好沈卿钰自练箭后便缺一个趁手的弓,他便让人将象牙打磨成了弓给他用。
沈卿钰抬眸看向他,用他能听得懂的北翼语朝他唤:“慕容尤!”
待他说完,骑在马背上的慕容尤顿时睁大了眼睛。
而比他反应来的更快的是沈卿钰的箭。
风声簌簌之中,只见那站在马背上的人弯弓拉箭,弓弦崩的笔直,而当那修长匀称的手松开力道时,三箭齐发,箭羽如贯长虹。
“唰—唰—唰—”三声,慕容尤挥刀斩掉三箭。
他沉着脸,指挥着军队往后退:“撤!”
一群北翼军,被他指挥着往城内退去,在城门即将关上的刹那——
一声气势如虹的冷喝:“哪里跑!”
随着箭雨袭来,关城门的守兵被沈卿钰一箭刺穿咽喉,倒在地上。
铁链轰然倒塌,大门被冲上的大棠士兵砸破,阻断了他们的逃跑。
而紧跟上的陆峥安骑着马出现在阵前,长枪如坠雷霆,将慌乱逃跑的北翼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凡被他扫到的敌军,只来得及在死前发出“荷”地一声短促叫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战鼓越响,战火越旺,炮火如雷雨般砸向城池,北翼敌军已是退无可退。
而在此时。
一片混乱之中,陆峥安却抬眸去看,只见一身白衣的沈卿钰坐在马上,神情冷然地拉弓朝对方射箭。
破空声传来。
陆峥安又转头去看,只见骑着马脸色黑沉的慕容尤也在弯弓射箭,而他对准的方向正是被他一直关注的沈卿钰!
他大喝一声:“阿钰,小心!”
比他的提醒来的更快的是慕容尤手中的长箭。
在沈卿钰射箭的同时,速度极快的箭雨簌簌从他耳侧和身侧经过,全部被他闪避开来。
见一箭不成,慕容尤大喝一声,朝身旁士兵抬手:“拿我的铁箭来!”
可随他话音刚落,一只破空的长箭便朝他手心直射而来,他收手挥刀斩开才堪堪避开那直刺自己手心的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