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162)

2025-09-04 评论

  这夫人的口音听起来,似乎不是本地人,说不上来是哪里人,着实是有些奇怪,掌柜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掌柜的,我不是要现钱,我要银票。至于怎么个兑换法,你看了我给你的东西就知道了。”

  夫人努努嘴,头上的金钗跟着轻晃几下。

  掌柜赶紧揉了揉眼睛,将桌上的单子拿起来看,只看见上面写着,二十万两。

  这单子上的字据……这上面的印章……那掌柜吃了一惊,朝夫人一瞥,正巧跟夫人对上眼。

  掌柜笑脸相迎:“夫人,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我当然知道,换成银票,今晚之前就要。”

  “今天就要?”

  “当然,难道你这银号,没有银票?”

  “不,不,夫人误会了。”掌柜连连摆手否认,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听口音,夫人不是本地人吧?”

  夫人听闻并未动怒,只是扬起脸,神情反倒更嚣张了几分。

  “这陵湖镇,每天都是外来的客商,我看掌柜的,也不是本地人吧。”

  掌柜的放声大笑起来:“夫人真是伶牙俐齿。”

  “那就不必多言,把钱给我吧。”

  夫人说话爽快,可掌柜却没那么好商量,那掌柜凑上前来,声音极轻,却重重说了句:“敢问夫人,这钱取了,是要做什么用?”

  夫人怒瞪他一眼,摇着扇,将扇面砸在他脸上。

  “你们银号,只管给钱就是,我拿了钱走,自然也不会与你有何瓜葛,你何必给自己找来麻烦。”

  那掌柜笑起来,眼里放着精光,再装模作样地拿起单子看了眼:“夫人这笔钱,不是替自己取的吧。”

  夫人抿着嘴,微微一笑:“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夫人拿不出这笔钱,只是咱们银号有规矩,这么大笔的钱要取,得本人亲自来,或是托人,携带存钱之人的亲笔书信过来,两方核对清楚了,才能给钱。他若是托夫人前来办事,也得让夫人拿着亲笔书信来,我呢,再去和先前存下的字迹,两相比对,若是相同,夫人便可将钱取走。”

  夫人听闻办事的手续如此繁杂,眉头轻拧起来。

  掌柜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解释:“我看您这单子上写的名字是,裴少宸,想来不是夫人的名字吧?”

  夫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那一刻不知她心中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一丝不耐烦,可没逃过掌柜的眼睛。

  “若是夫人手中,没有这个叫裴少宸的亲笔书信,那就请夫人暂回吧。”那掌柜的语气,说着便冷淡下去,却又露出一个客套的假笑,“这笔钱数目不少,还望夫人见谅。”

  “掌柜的,你还算是个细致的人。”夫人紧拧着的眉头展开,回赠给掌柜的一个同样虚伪的笑意,“这么大笔的钱,你以为我不会小心应付么?”

  说着,她又快速从兜里取出一张纸,这回不同先前那么用力,但也着实有底气,放在桌上,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是一封字据,掌柜的拿起来看了看,好一会儿才说:“您且等等。”

  他撂下话,走回柜台,小心开锁将压箱底的字据取出,细细对照一看,这字据果然一模一样,连横竖笔法都完全一样。

  如此看来,倒真是托这位夫人来取的,甚至这单据上,还特地标明了此事。

  掌柜的对着字据看了半天,身旁一个伙计悄悄走过来,问:“掌柜的,那这钱……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掌柜的拿钥匙重重扫过伙计的脸,咬着后槽牙答:“当然要给,咱们又不是黑店,人家字据齐全,还想不给钱,你要害死我啊?”

  掌柜亏了钱,拿伙计撒气。那伙计脸上重重挨了一下,心里觉得晦气,扭头就走,被掌柜的一扒拉拽回。

  “这个叫裴少宸的,当初也是委托旁人来存钱的,这回又换了另一个人来取钱,这倒是蹊跷得很。外头这女人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这里面恐怕有内情。”掌柜思索着,嘴唇上的胡子一翘一翘,最后朝下一倒,“你从后门出去,速速将此事汇报给县令大人。”

  伙计低声应了声,赶紧从后门跑了。

  掌柜的倒是也并未敢刁难夫人,虽然在柜台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走出去,依然得对客人笑脸相迎。

  “夫人稍等片刻,小的已差人去开银票了,不一会儿就把钱给您。”

  那夫人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好茶好点心伺候着,终于等来了银票。她提了银票,只说了声多谢,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出了门,天色已渐渐黑了,这夫人提了钱,走到了城北,进了一处低调的私家花园。

  这处私宅十分低调,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屋内倒是雅致得很。夫人进了屋,瞧见一容貌俊朗的男子,身姿挺拔,正坐在桌前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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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找人:裴少宸你的公积金被人取走了……

 

 

第210章 真神在此

  这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圆领衣袍,内里是黑色的,就好像屋内摆着一棵苍劲的墨竹,在无风处纹丝不动,若是推门带风进来,便轻轻掠动衣衫。

  这段时间来回奔波,那人脸上清瘦了不少,更加清清冷冷的,那一方墨在他手上研磨开,竟像是一幅上好的图景,一笔浓郁的墨色,由浓转淡,从纸面氤氲开去,落在他身上,一点淡淡的青灰色,那是帝王之气的冷冽。

  夫人将银票从兜里取出来,厚厚一叠,放在桌上。

  一旁的男子放下笔,眼看着夫人取走最上面的一张,塞进自己的口袋。

  男人并无半分动容。既不发怒,也没有欣喜神色,只看了眼桌上的银票,便接着提笔写字。

  “陛下,你还有什么吩咐,我照做便是。”

  夫人倚在桌旁,将钱塞进衣兜中,陪着笑脸问。

  “不必,你今日也辛苦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将你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取下来吧,你扮作朕的夫人也辛苦了,这里只有你和朕,不必再装了。”

  皇帝的声音听着平和,似乎还有几分劝说体谅的意思,可却也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眼前的女子不是他的夫人,连红宝石项链也不肯给。

  娜依塔公主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她冷着脸,目光如冰刀似的刮在皇帝身上,似有埋怨。

  皇帝刚抬起笔,察觉到公主的不悦,又轻轻将笔放下。

  公主的目光尚来不及收回,皇帝却忽然站起身,抓住了公主的手腕。

  皇帝的目光冰冷至极,牢牢捏着她的手腕,逼视着她。公主发出一声尖叫,皇帝猛一甩手,将公主推到了一旁。

  娜依塔公主惊恐地望着他。

  “跟朕摆谱,公主打错算盘了吧,你好大的胆子,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皇帝脸上并无讥讽之色,只是这张面孔似乎从来不会笑,就算会笑,也不愿对她展露就是了。

  娜依塔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甘:“陛下,是我救了你,这一路上若是没有我,你早就……”

  “你若是想让朕感激你,爱上你,简直是痴心妄想。”皇帝微微抬眉,他甚至不需要有任何表情,杀意就已经写在了脸上,而在强烈的压迫之下,他也不过淡淡说了句,“公主,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帝。”

  那双眼睛真冷,那不是江南湿漉漉的雨天,只有冰冻三尺的寒霜。中原人,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不像塞外的人,有那么多七彩的颜色。

  从这样一张英俊、冷酷,无法动摇的脸上,娜依塔公主感到了恐惧,而在恐惧之下,爱慕之情却在悄然滋生。

  他是皇帝,他是皇帝,这一句话足够让娜依塔公主动心了。

  娜依塔公主心中动心的一刹那,皇帝一泼冷水浇下来:“不要肖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娜依塔公主养惯了男宠,那些男宠哪敢对她有什么抱怨,对他唯命是从的。在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遇见过最凶的,也不过就是赫连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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