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就他那副小身板,居然还惦记着要保护别人,不自量力。
管疏鸿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咳了一声,又一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跪在地上的暗卫继续说了下去:
“方才棠溪公子当众坦承对殿下的关爱时,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可见他平日里肯定也是对殿下多有称赞,所以这么一提,旁人就都明白了。”
管疏鸿想:“难道……难道他爱我,竟已人尽皆知?”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属下听说棠溪公子得罪了殿下,可属下觉得那多半是无心之失,可否请殿下……”
他觉得自己替棠溪珣说情的举动非常的不妥当,但想到了当时棠溪珣脆弱含泪的样子,实在非常令人怜惜,忍不住就想请管疏鸿不要太过责难于他。
鄂齐在旁边听见了,心想糟糕。
他当时去青楼找到管疏鸿,是亲眼看见了殿下有多么恼怒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起码知道管疏鸿应该对棠溪珣十分不满。
而自己这个同僚不明内情,去见了棠溪珣一面,就好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替他说上话了,这不是惹管疏鸿生气吗?
他连忙劝阻:“傅绥,别说了。”
鄂齐跪在傅绥旁边,说道:“殿下,傅绥是一时糊涂——”
“知道了。”
这时,管疏鸿却抬了抬手,说了这么三个字,让傅绥和鄂齐都是一怔。
只见他们这位殿下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几步,说:
“棠溪珣的确过分,令人难以宽恕,但傅绥跟在本侯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我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他闭了闭目:“这样吧,我进宫一趟,看看情况。”
鄂齐:“……”
之前不是说了绝对不管棠溪珣,要在府上装作昏迷不醒吗?
傅绥:“……”
他的面子居然这么大?!他其实只是想跟管疏鸿说不要怪罪棠溪珣而已啊?
管疏鸿又想起了那柔滑细腻的脂膏,那枕畔温热的身体,还有那些百般撩拨的动作……
这次,他觉得心里的怒火稍稍轻了一些。
情之所至,如之奈何。
虽然不能回应棠溪珣这份感情,对男子也没半点兴趣,但毕竟对方这么有心,又帮他治伤,他总得把棠溪珣这个人情还了。
如果一直在府中装作伤势严重,皇上就得重罚太子,现在,太子又已经离开了京城,难免会连累到棠溪珣。
算了,他还是去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珣珣(握拳):“没错,我就是那种表里不一,利欲熏心,心狠手辣,还人人都觉得我好可怜的坏绿茶。[猫头]”
本来我们珣珣是有外号的,他的太子表哥叫他“小糖画”,可是太子的戏份被我搁后面去了[笑哭],这个外号暂时就没出来。
第5章 当春莫坠绿
【增强与主角的剧情互动,获得积分奖励100点!请点击领取!】
棠溪珣刚刚走进皇宫,就听见了这样一声提示,随即,系统界面上又出现了一堆亮晶晶的碎片,他点了下,积分“哗啦”入账。
棠溪珣有种在大街上捡了银票的感觉:“这是……?”
系统查了一下,告诉棠溪珣,原剧情发生改变,本来应该在府上养伤的管疏鸿正准备入宫,原因是听到了棠溪珣之前说出的那几句话。
【主角主动对宿主的行为做出回应,所以可以算作双方互动,增进感情,给予积分奖励。】
棠溪珣有些奇怪:“可是积分数值的多少是怎么算的?之前我只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没有任何互动,给了500,这次有了互动,却是100?”
系统:【……】
棠溪珣:“?”
系统:【上次在床上也有互动。】
棠溪珣:“?”
可管疏鸿当时昏迷不醒,根本没动啊。
再问,系统就有点急了:【本系统是净化系统,不回答限制性问题!】
难道因为在床上就算“床戏”么?
棠溪珣觉得有些好笑。
系统划分剧情的方式实在简单粗暴,那他往后可得多想些办法,和管疏鸿在一处躺一躺。
只消他们每晚都躺在一起睡觉,还不轻松不受累,财源滚滚来?
这样一想,连对种马的抵触和厌恶都有些被冲淡了。
总之,上一世并没有管疏鸿这时候进宫的事,看来剧情已经逐渐发生了改变。
系统说他是听到自己的话才要来的,棠溪珣摸不透管疏鸿这是要做什么,不过只要他们能遇见,就有接触的机会。
棠溪珣心中思忖,一时没注意前面来了人,直到给他领路的王公公以及旁边几个押送的侍卫们齐齐停住了脚步,他才也跟着抬起头来。
紧接着,棠溪珣眸底那稍露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
只见面前的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姿高挑,面容清癯温文,若仔细端详,还与棠溪珣有些相似。
正是他的父亲,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棠溪柏。
棠溪柏看方向大概是要出宫,可见到棠溪珣就走不动路了,他的目光紧紧盯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眼睛眨也舍不得眨,近乎贪婪地仔细打量着。
直到棠溪珣冷不丁抬起头来之前,也看到了他,父子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棠溪柏愣了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慌张。
他想说什么,又怕自己说的话不中听,惹了棠溪珣生气,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珣……哦,清绰,陛下宣召你入宫了是不是?”
棠溪珣没吭声,倒是王公公冲着棠溪柏点了点头。
棠溪柏又向他走了两步,将声音放得很柔,就像哄怀中幼童一般,道:“有爹呢,没事的,你莫害怕,啊?”
与他的激动相反,乍然看到父亲,棠溪珣脸上除了最初流露出来的一丝意外后,就没了表情。
虽然中间隔了一场生死,但他没有什么感怀。
上辈子他死的时候,棠溪家的其他人都已经随着一些西昌残兵被护送着渡江了,并未被俘,当然也就不会受那等颠沛流离之苦。
西昌虽已不可能复国,可棠溪家乃是清流出身,可谓天下读书人之首。
无论哪一个皇帝登基,就算是想做做尊书重道的样子,都得尊重他们,人家过得只会好着呢,跟自己可不一样。
——多么可笑,他们虽是一家人,却从来都不一样。
他们仁善、正直、清廉、贤德,棠溪珣却虚伪功利、满腹算计。
毕竟,他自小可没在这个家中长大。
明明是家里最年幼的孩子,却从四岁便送入了东宫教养,就连逢年过节都不曾接回去一天。
小时候他不懂事,又经常与当时也只是个半大少年的太子闹脾气,偷偷见了父母,就闹腾着说宫里不好,要回家。
可他一向嚣张跋扈的母亲只是面露难色的垂泪,父亲则柔声告诉他,只有好好留在东宫陪伴太子,读书习文,家里的人才会开心。
这谎言骗了他一年又一年,直到棠溪珣慢慢地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听人说,当年生他的时候,母亲靖阳郡主险些难产而亡,到现在身子也一直不算康健,经常求神拜佛,寻医问药,家里人觉得他生而克母,这才不许他回家。
原来是他们早就不要自己了。
所以从那以后,棠溪珣也不再在乎他们。
他记得上一世发生过差不多的事,太子逼宫后,他在宫门口遇上了棠溪柏,这不合格的父亲当时也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气。
因为以前被棠溪珣斥责过,他并不敢叫棠溪珣的小名,只叫着他的表字,说让他别害怕,自己已经向皇上请过罪了,凡事有他在,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棠溪珣周全平安。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他,又何必时不时用小恩小惠施舍他一点亲情,弄得他好像是个乞丐一般?这只让棠溪珣觉得厌烦。
于是他当时说了句:“不敢当,下官就是斩首弃市也不敢劳烦大人收尸”,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