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144)

2025-09-05 评论

  而现在,他的未雨绸缪派上了用场。

  管承林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所以之前才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祭祀人选,如今扮成女相的棠溪珣终于一下引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仪式开始之后,管承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令人将棠溪珣摆上了祭台,他则穿甲佩剑,大步走了上去。

  按照规矩,祭品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和奉献自己,而享用者则是严整端庄,高高在上地进行索取。

  棠溪珣身下垫着白色的绸缎,腰间系着红绳,眼看高大的管承林走到自己跟前,脸上是傲慢而得意的笑容。

  他抬起未出鞘的剑,挑逗地划过棠溪珣身上的薄衣,神情暧昧而贪婪。

  祭台之下,一队队站在那里围观的铁甲兵口中发出喝彩声,带着垂涎的目光盯在棠溪珣身上,仿佛在观看某种有趣的表演。

  在他们眼中,棠溪珣只是一只被猛兽撕咬的,弱小的猎物,可以被他们随意的践踏和享用。

  甚至等到他们的首领享用完毕,还可以轮到大家。

  管承林俯身压下去,棠溪珣瑟缩着后退,他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用那铁钳似的手抓住了棠溪珣的脚腕,将他狠狠一把拽了回来,强行翻了过去。

  他身上冰冷的铁甲摩擦着棠溪珣的皮肤,正欲趋身上前,却看见棠溪珣微微转头,那副绝色的容颜上,赫然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紧接着,管承林就听见头顶一阵“札扎”的声音传来。

  ——“不好!”

  他心中掠过这个念头,猛然转身向上看去!

  头顶急速坠落的巨大黑影笼罩了他。

  管承林的瞳孔骤然缩紧!

  因为这时,他已经发现,那东西竟是一道沉重的铁闸,而铁闸的下方,则赫然是寒光闪闪的锋利刀刃!

  管承林来不及多想,立刻松开了棠溪珣的脚踝,急速想要向后躲避。

  但这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了,随着轰然一声巨响,铁闸重重落下,底端的刀刃竟活生生将管承林拦腰砍成了两段!

  血肉横飞的一瞬间,人的意识犹存。

  所以,管承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脱离身体,从祭台上滚了下去。

  他的上半身则勉力抬起了头,看见棠溪珣拢着衣襟坐起来,那居高临下的冷冷目光。

  他的衣服是凌乱的、狼狈的,整个人依旧带着那种似乎可以任意摧折的孱弱,可目光却是傲慢的,冷淡的,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指掌之间。

  管承林愣住。

  可也只是一瞬,巨大的疼痛就淹没了他。

  他哀嚎起来,只剩下的半截身子抽搐和翻滚着,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鱼。

  其他的兵士们早已经被吓呆了,在下面看着这可怖的一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最终冲上前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名有着不似人间一般绝色容颜的神秘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所以,她到底是仙、是妖、还是鬼?

  众人面面相觑。

  而其实,棠溪珣是在铁闸落下的那一瞬间打开了另一道机关,成功躲入了祭台下面的密道之中。

  进去之后,他也顾不得休息,在密道里匆匆而行,终于到了一处暗室中。

  棠溪珣坐在那里喘息片刻,然后迅速在身边的墙面上一摁,墙面翻转过来,后面霍然是一个扳手。

  棠溪珣攥住了扳手,却迟迟未动,心中犹豫。

  这里所有的机关都是他亲自画图打造,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把这个扳手掰下,刚才那些士兵们就都会被封在这座陵墓当中,再也无法出去,直到活生生的渴死饿死。

  棠溪珣心里清楚,他们当中并不完全都是恶人、敌人,有很多人也不过是身不由己,挣口饭吃而已。

  这些人辛苦地卖命,又能从战争中得到多少好处?

  他们不该死。

  可是他们又必须死。

  终于,棠溪珣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用力将那扳手扳下。

  “轰隆隆——”

  随着巨大的声音响起,棠溪珣也像脱力一样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面的人大概发现再也无法找到出去的路了,绝望的号哭之声传来。

  棠溪珣用力地吸了口气。

  密道里面空荡荡的,有些阴冷,配着凄惨的嚎叫,让人不禁想起阎罗地府。

  他的生命也剩不了多久了,不知道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呢?

  棠溪珣一直是个有野心的人,可这一瞬,却感到十分的疲惫和寂寞。

  战争开始,国土沦丧,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亲友都不知生死,一切的事情发生的那样突然,不给人半分喘息的余地。

  此刻,棠溪珣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里有他提前令人备好,并定期进行更换的新鲜食物和水,足以维持数天的生活。

  其实如果他一直藏在这处密道里,任由外面洪水滔天,等到两拨人打出个分晓来的时候再出去,就能成功躲过这场祸事了。

  这样,他可以少吃很多苦,少受很多累,甚至或许还能再见一见他想见的人……毕竟,他还有那么多的遗憾。

  等所有的心愿都了了,他就找个没有战事的清静地方,让自己这具注定寿命不长的身体舒适的,安静的,等待与世界告别的那一天。

  这已是他能够选择的最好未来。

  那样的日子,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非常向往。

  可是,可是终究……

  棠溪珣闭了闭眼睛,撑着膝盖,慢慢、慢慢地站起身来。

  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肩上似乎压了千钧之重,可是他还是直起了腰,找到干净的男装换上,然后将隧道中的食物和水都用一个包袱包好,向着密道外面走去。

  他贪图权财,功利算计,可是他不想活的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如今,坐在马车上,棠溪珣又一次回忆起了当年那些旧事。

  虽然已经隔过了前世今生,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寂寞还是不由再一次地涌来,让棠溪珣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向着外面看去。

  外面的街道上夜色繁华,行人熙熙攘攘,孩子被父母牵在手中笑闹,姑娘们手里提着花灯,卖菜的老农刚刚卖光了今天的菜,眉开眼笑地收拾摊子。

  大家过得那样安逸、幸福,生命如此美好。

  如果可以没有争斗,如果也可以过一过这样的日子,不再杀戮,不再算计,是不是也很好呢?

  现在他重新活了一世,对很多事情都提前有了防备,有能力保住一些不愿失去的东西,寿命也延长了……所以或许,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管承林已经付出了该有的代价,上一世的事就终结在上一世,他毕竟是管疏鸿的兄长,如果今生战争不会再发生……

  棠溪珣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修长优美的手掌中,葬送过无数条人命。

  而究竟能够留住什么?

  棠溪珣轻轻握住手,将一片月光攥在掌心。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

  “吱呀”一声,车身轻晃,洒在棠溪珣身上的月光碎的到处都是。

  棠溪珣有些恍惚地抬头,只听外面有人高声说道:“公子、公子请留步!”

  会直接叫他公子的,只有东宫旧人。

  棠溪珣敲了敲车窗。

  车夫便在外面问道:“来者何人?将事情报上来!”

  那个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冲着马车侧面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公子,您还记得碧霄吗?求您救救碧霄吧!”

  棠溪珣终于抬手,掀开了车帘。

  他记得碧霄,那是东宫的舞伎。

  太子对声色方面并不上心,却十分欣赏精湛的技艺,东宫有舞乐班子,杂技班子,也有戏班子,里面培养出来的艺者都是自小磨炼,功底深厚,精挑细选出来的,只凭本事,而非以色事人者。

  故而,东宫出来的人,都有几分清高的傲气。

  后来太子离宫,这些人也都被调往其他各处,碧霄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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