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170)

2025-09-05 评论

  这样,一旦事发,有皇后和靖阳郡主那边的母族,还有棠溪柏,就算自己身死,总也能护得住他们。

  所以,虽然逼宫失败,从天潢贵胄成为了阶下囚,在听说棠溪珣外放存州为官的消息之后,薛璃还是感到了稍稍安心——能够远离是非也是好的。

  但他知道棠溪珣一定很不甘心,就像他也一直没有忘记两人明君贤臣的约定。

  从小,当好一位君主,是无数大儒给他的教导,是数万百姓对他的期待,也是他向棠溪珣的许诺。

  所以哪怕被抓回来囚禁在那小小的牢笼中,薛璃都没有放弃翻身的希望。

  ——直到,昊国挥师南下,西昌一朝被攻破,他由囚徒直接变成了可笑的亡国丧家之人。

  薛璃在死士的护送下逃走,一方面放出消息集结军队,与敌军抗衡,同时连夜赶往存州,希望能够跟棠溪珣汇合。

  人还在半路,消息传来,存州城破,棠溪珣下落不明。

  他到处寻找,直到——

  薛璃不能再想下去。

  囚禁的时候,他还能忍辱负重,亡国的时候,他也在谋划东山再起,可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就是这世上最珍视最宝贵的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没有了希望。

  心中一阵刀割似的疼痛剧烈翻滚着,强行压制的情绪终于溃堤,薛璃抱着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心中久久犹有余悸。

  被拥进熟悉的怀抱中,棠溪珣一开始觉得很感动。

  他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薛璃的肩膀,闻着上面龙涎香的气息。

  但现在他觉得——这抱的时间是不是实在有点太久了啊?!

  虽然之前刚刚睡了一觉,还吃了饭,但被管疏鸿耗去的体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

  站了这么半天,棠溪珣实在觉得腰酸腿软,很想休息休息。

  他的手臂被薛璃箍着,只能在他怀里转了转身子,说:“差不多了,放开吧。”

  薛璃不动,棠溪珣挣了两下都没挣出来,最后不耐烦了,转头去咬薛璃的手臂。

  其实他根本没使劲,也就是磨了磨牙,薛璃没反应,也不缩手,棠溪珣只能自己又松开了嘴,讪讪道: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薛璃的手臂依然铁拷似的箍着他。

  棠溪珣:“……”

  “是,厉害,太厉害了!”

  察觉到棠溪珣的强烈抗议,薛璃终于将他放开了,轻轻一笑,说道:“牙尖嘴利的,真是虎虎生威,令人畏惧。”

  棠溪珣绷不住也笑了。

  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从小这样吵嚷到大,虽然薛璃论身份论年纪都居于上位,但最终让步的人往往都是他。

  棠溪珣忽然想起了同样在自己面前无可奈何的父母,还有被他一直步步算计的管疏鸿,心中生出一分茫然。

  薛璃大手按在他头上,晃了晃,问道:“怎么啦,突然又不开心?”

  棠溪珣仰起头来,问他:“表哥,我是不是又凶又坏?”

  “不是。”薛璃摸摸他的头发说,“你一直善良心软,是好孩子。”

  说完,看着棠溪珣有点高兴又有点羞涩的笑了笑,那模样还是如记忆中一般天真柔软,是被他养在深宫中的温室花朵模样,没经过半点风雨摧折,薛璃的视线突然有一点点模糊。

  幸好……

  他想,幸好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往后,他再也不会让棠溪珣离开他的身边了。

  薛璃一向城府极深,喜怒不显,此时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连忙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说:“啊,今天的风真有点凉啊。”

  这短短的一刻,他就将情绪平复的完全看不出来了,拉着棠溪珣道:

  “走,回殿里吧。”

  棠溪珣点了点头,刚跟着薛璃走了一步,突然忍不住“哎呦”一声,一下僵住了身子不敢乱动。

  薛璃吓了一跳,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他弯下腰去,捏了捏棠溪珣的脚踝:“崴脚了吗?”

  棠溪珣从牙缝里吸了口气,说:“不是。”

  他的脚踝之前被管疏鸿攥了许久,不碰没事,薛璃这么用力一捏,还真有点疼。

  不过那不要紧,关键是这么站了一会,棠溪珣身上那本来就肿胀的地方愈发酸麻,迈步间一摩擦,就有些疼起来了。

  薛璃道:“那怎么了?”

  棠溪珣只能说:“今天骑马骑得太久了,腿酸。”

  他一向体弱,这话说了薛璃倒也不怀疑,只觉得眼前的弟弟好像还是原来那个病怏怏的可怜小孩子一样,有点心疼,想哄他高兴,便笑着说:“那我背你进去,咱好好歇歇。”

  棠溪珣根本分不开腿,所以摇摇头,说道:“不要。”

  薛璃问:“为什么不要?”

  棠溪珣说:“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不会走路,让你背我面子往哪放?”

  薛璃觉得他说自己“这么大了”的样子很好玩,便嗤笑一声,说道:“好吧,棠溪大人,那咱就快点走吧。”

  他说着,放开棠溪珣,先在前头走了两步。

  棠溪珣咬咬牙,心里忍不住又暗把管疏鸿骂了好几遍,努力从后面跟上去。

  结果刚走了两步,薛璃突然脚步一停,棠溪珣一头就撞在了他硬邦邦的后背上,身子刚一晃,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被薛璃给一把抱了起来。

  他笑道:

  “小东西,跟我面前装上大人了?还不是一抱就起来。走吧!”

  薛璃抱着棠溪珣,大步回了寝殿,不得不说,虽然棠溪珣觉得有点丢人,但确实减轻了他不少苦楚。

  所以他干脆提要求说:“把我放在榻上吧,垫的软和一点,我想歪着。”

  “那有什么不行的。”

  薛璃笑了笑,一边吩咐下人去办,一边问:“你的腿若是这么酸痛,会不会哪里的筋被扭了?你干脆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

  棠溪珣脸上一红:“我才不要。”

  薛璃笑道:“现在倒知道害羞了,小时候我给你洗澡,你还一脚往我脸上蹬呢!”

  这话说的实在大言不惭,棠溪珣不禁翻了个白眼。

  薛璃作为太子爷,金尊玉贵,哪里就用得着亲自动手照顾他了,分明是过来玩他的,挨踹了也是活该!

  说话间,小榻上也已经被铺了厚厚几层锦褥,薛璃就把棠溪珣放上去,笑道:“行了,随便你怎么歪吧。”

  对此,下人们也已经见怪不怪,拿来薄毯让薛璃给棠溪珣盖上,又端来各种精致茶点,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叙话。

  棠溪珣只需要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东宫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已经恢复如前,全都是太子等级的东西,看来复位也指日可待,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兆头。

  就像他刚刚恼怒时对薛璃说的那样,其实之前皇上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了,晋王陷害不成的行为反倒激起了他心中对薛璃的父子之情。

  或许再加以时日,以怀柔手段,隔阂就能慢慢解除。虽然用的时间长一点,但是稳妥。

  可是现在这么一闹,虽然让薛璃获得了百姓的拥戴和信任,皇上为了安抚民心,顺应天意,不得不要同太子上演一出冰释前嫌、父慈子孝的戏码。

  这么一来,作为一国之君,心里却必然会对这种近乎胁迫一般的方式不满。

  这反倒让薛璃回宫的方式变成了一种强硬的胁迫和对抗,很是不妥。

  棠溪珣想起这事来就觉得闹心,忍不住埋怨了他几句。

  薛璃听着他说,也不反驳,喝光了一盏茶,将杯子往托盘里轻轻一方,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白灵兵之祸,以及佛塔被烧毁,全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处戏?”

  棠溪珣说道:“恐怕满朝里少说有一半的人都这么想。”

  薛璃道:“但,与我无关。”

  棠溪珣挑起了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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