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又晃了两下。
管疏鸿彻底溃不成军:“好吧。”
他捏了下棠溪珣的脸,叹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好吧!”
棠溪珣笑道:“你也不用担心不符合你的性格,有我指导,绝对没问题的。”
管疏鸿不由摇头笑道:“那不知棠溪公子这是又有什么妙计啊?”
棠溪珣带着几分得意笑了,冲他勾了勾手,小声说:“我告诉你,听我的指挥,你这样,再那样……”
管疏鸿:“……”
算了,除了听话,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密谋的时候,昊国那些刚刚受到强烈精神震撼的侍卫们也已经跟在了管蔚真身后,去见上门要人的薛璃。
“我这几日也已经特别探问关照过了,棠溪大人在这里……呃,吃的好睡的香,请太子殿下你放心就是。”
管蔚真面对着神色十分不善的薛璃,悄悄抽出小手绢,擦了下额角上的汗,这才又带着几分心虚努力尴尬地笑着说:
“至于其他,三哥乃是我的兄长,他与棠溪大人想交流一些事情,我这做兄弟的,总不好干涉,太子殿下,我看,要不你回去等几日,可能棠溪大人就自己回去了呢?”
——其实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命苦,他只能编啊!
救命,这几个人的事情,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呢?
相比管蔚真的紧张,薛璃的态度倒是很好——如果忽略他身后那些带刀侍卫的话,甚至还算得上是温和可亲了:
“多谢四皇子费心。”
薛璃客气道:“听说四皇子还特意将自己的院落让了出来给舍弟居住,孤心中也甚是感激……”
说到这里,管蔚真的脸色微微一变。
薛璃连这点小事都知道,并且还拿出来说,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这驿馆中的情况,也尽在他的掌控之内。
这家伙可真是难缠。
“但珣儿自幼在孤的身边长大,若看不见他,孤实在茶饭不思,心中焦躁,所以今日是必须要把他带回去的。”
薛璃与管蔚真的对话,逐渐把那些满脑子话本情节的昊国人拉回了正常的现实中。
这就对了嘛,虽然太子真的像书中写的那样来了,但是哪里有那么夸张?
书中写他和三殿下为了抢棠溪珣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现在看来,也就是个关心弟弟的兄长。
他们究竟在怀疑什么,害怕什么?书里那么不正常的情节还能变成真的吗?
两国皇子争夺一个男人——可笑,一看就不符合现实的逻辑。
大家都是稍稍松了口气,又暗自在心里嘲笑自己想多了。
不过,薛璃的话还没说完:
“当然,孤也不能让四皇子为难,不需要你去要人,孤就亲自进去见一见三皇子便是了。”
管蔚真:“这——”
薛璃这话看似善解人意,实际上提的要求更是让人为难——昊国在西昌的驿馆,就相当于昊国自己在这里的一小块国土,怎能随便放西昌的太子进来搜查抢人?
管蔚真知道,薛璃自己这么说,也是心知肚明这事不可能,他正是要通过这个要求,反过来逼着自己去找管疏鸿,把棠溪珣给带来。
这真是不给人留余地啊!
这头管蔚真十分无语,而薛璃心里其实也非常不耐烦了。
管疏鸿假戏真做,把棠溪珣抢了过来,他不得不配合这场演出,又何尝不是满腔真实的怒火?
于是,薛璃放出了来之前谋士给他写好的台词:“总而言之,今天若是孤见不到棠溪珣,所有人都得为管疏鸿陪葬!”
管蔚真抬起眼睛,慢半拍地说:“……啊?”
其他昊国侍卫:“……什、什么?!”
刚说完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怎么突然一下子癫狂起来了呢?
怪不得这个太子说逼宫就逼宫啊,他不会有什么狂疾在身吧?
管蔚真看着突发恶疾的太子,也实在无言以对,并怀疑人生。
片刻之后,他说:“太子殿下,你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叫了一声——“表哥!”
这声音十分好听,一时,所有人都立刻跟着看了过去。
这还是昊国的侍卫们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正眼看见棠溪珣的模样。
他的神色有些仓惶,却不掩眉眼间的风流韵味,整个人清雅脱俗,纤尘不染,便似挟带叶香的一缕清风,伴着翩翩飞落的花瓣出现在了庭院中。
于是,那清中便又晕染开了一抹说不出的艳,两者浑融为一,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明明如月,焕然生光。
他们都愣住了。
如果……
让薛璃和管疏鸿失去理智的是这么一个人,好像所有说不通的、不可能的,都有了强有力的解释,再也无可置疑。
棠溪珣从内院中匆匆跑了出来,一眼看见薛璃,便叫了一声。
薛璃也没想到棠溪珣这么快就自己出来了,他心里着实记挂,立即说:“珣儿,我来接你了,过来,咱们回家。”
于是,棠溪珣就要朝着薛璃跑过去。
就在这时,管疏鸿却也从他的身后大步追了过来,抓住棠溪珣,同时喝道:
“我不许你跟他走!”
“管疏鸿。”
薛璃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资格拦他?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靠近他,今天昊国这驿馆,也会变为一片废墟!”
管蔚真:“!”
“不是,等等。”管蔚真连忙说,“为什么啊?又不关我的事,不是应该去打质子府吗?这里我们还要住——”
管疏鸿冷声道:“悉听尊便!”
管蔚真差点噎死。
管疏鸿可不会去理会他,只说:
“薛璃,你又凭什么总来干涉我们之间的事?阿珣大了,他不是在你怀里被事事掌控的幼童,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而你,不是什么都能参与的进来的!”
他这话一出口,薛璃眼角的肌肉就跳了跳,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他们的争夺是假,但彼此之间攻击的话却字字是真。
管蔚真道:“三哥,三哥,你看你这话说的多过分多没礼貌,也难怪人家生气,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怎么也得管管我的死活吧!”
侍卫们不免张大了嘴,早已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扭着头,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果然如书里所写,这两个人……都疯狂的异于常人。
可是目前看来,棠溪公子是主动跑向西昌太子的,三殿下却是粗暴地强行把他抓住,所以西昌太子一胜,三殿下暂败啊。
管疏鸿说完那话之后,棠溪珣一眼就看出薛璃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他按照来之前和管疏鸿商量好的,拿出了自己的道具——一把匕首!
棠溪珣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都别再吵了!”
“千万别冲动!”管蔚真连忙说,“你可千万不能死在我这啊!”
管疏鸿瞪了他一眼,管蔚真一下不说话了。
管疏鸿转过头去,对棠溪珣说:“你宁可拿命来要挟,都要离开我?”
比起他经过了棠溪珣亲自指导的台词和演技,薛璃却不知道那匕首是真是假,生怕棠溪珣真伤了自己,有点惊慌地说道:
“珣儿,别胡闹,快把匕首放下!不小心割伤了怎么办!”
他说到后面几个字,尾音已经非常严厉,显然是真的急了。
大家不免又想,西昌太子这样担心棠溪公子的安危,他们不懂爱的三殿下却还在这里阴暗偏执,唉,难怪会输……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却听见管疏鸿问棠溪珣:“你真要跟他走?”
声音带着些沮丧,带着些无奈。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