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说:“是。”
管疏鸿的脸色十分难看,却抬了抬手,说:“放人。”
昊国的侍卫们一怔,管疏鸿又道:“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把刀放下来,让他们走。”
终于,侍卫们纷纷向两边散开,给棠溪珣让出了一条路。
呜呜呜呜呜!
突然有点感动!
不懂爱的三殿下,却为了不让意中人受伤而让步,克服骨子里的本能,三殿下一胜!三殿下一胜!
棠溪珣做戏做全套,将刀架在脖子上,面冲着管疏鸿一步步向后退,一直退到薛璃身边,被薛璃拦腰抱上了马,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走!”
眼看薛璃纵马绝尘而去,西昌的侍卫们纷纷跟上,驿馆周围又一次恢复了冷清。
管疏鸿面色沉沉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动,也没人敢上前同他说话。
不过大家也在偷偷地想,看来三殿下,还是不像书里写的那样扭曲的,后面的什么“把棠溪珣强行夺回”,还有那个“如果今天你能怀上孩子,会是谁的?”总不能再发生了吧?
过了一会,管蔚真道:“我说三哥,你也不用太伤心,你看,这强扭的瓜不甜——”
“鄂齐!”管疏鸿道。
此时,在所有震惊、呆愣、不知所措的侍卫们中,睿智而早有先知的鄂齐,是显得那么的沉稳可靠,让其他人不免肃然起敬。
只见他上前一步,沉声说:“属下在。”
管疏鸿说:“把我的马牵过来,跟我绕路去前面拦下太子的队伍!我不信他还能再拿把刀出来要挟我!”
管蔚真说:“那可没准,这有啥不信的,刀又不沉……”
鄂齐却早知道,管疏鸿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洪亮地应道:“是!”转身去牵马。
很快,管疏鸿和他的那些训练有加的侍卫们就如一阵风一样离开了,留下其他人站在一下子显得十分空旷的院落中。
片刻后,管蔚真伸了个懒腰,解嘲地笑了两声,说:
“挺好,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不用担心没处可去了,希望他们在外面好好打完了再回来……哦,最好别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问自己这边的下属:“你们说是不是?”
结果这一问,管蔚真却发现,宗逑等侍卫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院落的一侧直挺挺站成一排,所有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大受震撼的样子。
“居然……居然都对上了……”
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全都在为刚才亲眼见证的那一幕幕而怀疑人生。
凡是看过话本的人,此刻内心都不由萌生出了相似的念头——
“难道,这竟是一本神书?”
“莫非,我们是活在这书里了?”
管蔚真看着这些人:“……”
“我现在真想去问问棠溪珣。”他喃喃地说,“怎么才能做到只要一张嘴说话,就有那么多人愿意听的?”
作者有话说:
讲真我很早就想写个这种抢人的情节了hhh[笑哭]
今天的标题出自元代诗人虞集的《南乡一剪梅·招熊少取》:
南阜小亭台,薄有山花取次开。寄语多情熊少取,晴也须来,雨也须来。
随意且衔杯,莫惜春衣坐绿苔。若待明朝风雨过,人在天涯,春在天涯。
因为觉得这个意趣和目前挺像的,看似紧张,实则大家都是闲情演绎的一场戏,心情是“莫惜春衣坐绿苔”的戏谑和豁然,虽然终究是身处风雨之中的,但一切过后,不论人在何方,总有晴日,总有聚时。
第92章 怎上我眉痕
薛璃来抢人之前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不光写好了台词,带全了人马,还准备好了舒适的出行工具。
他带着棠溪珣跑出一段之后,路边就出现了一辆马车。
薛璃利索地下马,把棠溪珣从马背上抱下来,直接放到了马车里面去,随即,他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的棠溪珣:“……”
——就这样把他拿来拿去真的好吗?!
结果还不等他说什么,薛璃一上车就道:“胡闹!”
棠溪珣说:“我是演的。”
“知道你是演的才说你胡闹。”
薛璃没好气地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看棠溪珣的脖颈上没有伤,这才放了手,说道:“万一不小心划错了地方,你那小命可就没有了。”
棠溪珣撇嘴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有了,我命可硬着呢……哎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璃一把揽进怀里,用力揉了下脑袋。
“小东西,不许和我顶嘴,总之下次绝对不行。”
薛璃道:“我这几天没看见你老觉得心慌,若不是那姓管的该死,玩这种阴招,你应该住到东宫去才是。”
棠溪珣说:“没事,住这也行,比宫里自在。要做什么事,联络什么人,也方便很多。”
薛璃一顿,说道:“所以你这回也没打算跟我回家?”
“回什么家?”
棠溪珣轻轻地笑着,说:“表哥,我长大了,得有自己的家了。”
薛璃好半天没说话。
棠溪珣偷偷看他,见他一张脸绷得铁青,浓眉紧锁,瞧着自己,上扬的眼梢带出一抹深沉的锐利。
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棠溪珣当然知道这是薛璃非常不高兴的表现,可是他不打算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自从这次薛璃回来,棠溪珣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意程度似乎又升了一级,就似乎自己一会不在他眼皮底下,就会飘走一样。
棠溪珣想让他稍稍改改这个毛病。
不光是因为不愿意让薛璃和管疏鸿这么一直较劲下去,还在于现在就连棠溪珣也不知道,剧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到底还能通过完成系统任务的方式,再得到多少寿命呢?
管疏鸿说,就算前世他真的当了皇帝,也不会去做伤害棠溪珣的事,棠溪珣愿意试着去相信他的话。
或许不是管疏鸿力主灭了西昌,或许他根本就没杀薛璃。
那么……前世的表哥如果一直活了下去,一定会得知自己的死讯的。
不知道那以后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
说来薛璃这个岁数,又是一国的太子,其实早该娶亲了,但实际上,他现在还是一条光棍。
这事还跟棠溪珣有些关系。
之前皇上是给薛璃指过一门亲事的,准太子妃乃是岳国公家的小姐。
但这岳国公素来心机深沉,想着自家将来便会是皇后的母族,不愿眼看其他外戚势大,更忌惮薛璃对于棠溪珣的偏宠,便想要在自己的女儿嫁进宫里之前,就设法让棠溪珣搬出东宫。
所以,他故意买通宫人,在棠溪珣的饮食中下药,想让他生一场大病。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宫中要办喜事,不能过了病气,然后要求棠溪珣出宫。
只要他一走,再想要搬回来可就难了。
至于在薛璃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手段,岳国公也不是没有想到会被太子发现的可能性。
但他自以为马上就可以成为太子的岳丈,两边荣辱一体,太子也需要他的支持,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选择与他反目。
岳国公却没有想到,他自以为的试探,反倒招来了太子的雷霆大怒。
他在发现岳国公的手脚之后,当场把那几个被他收买的宫人杖毙,尸体挂在了岳国公府的屋檐底下,同时又令手下的秉笔太监上门对岳国公进行了申斥,将他的行为宣扬出去。
岳国公当时就慌了手脚,万万没想到一个毛孩子在薛璃眼中的分量竟然这么重。
他只好连连请罪,又亲自带了重礼,去尚书府拜访,希望棠溪柏和靖阳郡主能够谅解他,这样薛璃就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追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