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崔太医那几根手指在他腕上一按,他就顿时生出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管疏鸿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自己把那白纱扯过来,盖住了手腕:“继续吧。”
崔太医:“……”
行吧。
诊完了脉,他又取出一枚银针,告了罪之后扎入管疏鸿的一处穴道。
取出银针,他对着阳光照了一会,又将银针放入了药水中观察,反复确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崔太医回答道:“殿下放心,您的身子没有大碍,就是肝郁气滞,思虑过甚,开两副疏肝理气的药喝就好。至于毒……”
他将银针给管疏鸿看:“您体内也没有任何毒素,只是似乎在皮肤上沾染过某些香草粉末,有少许渗入体内,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影响的。”
“不会有影响?”
管疏鸿没有看他,只倚着软枕揉了揉额角,几分阴郁几分懒散地说:“此物难道不是还有催/情的作用吗?”
崔太医的额角不自觉渗出冷汗:
“这……对于别人或许确有此效,但殿下您体质特殊,从小曾受过药物训练,这种影响对您来说微乎其微,请殿下放心就是。”
“……”
确实没中毒,但管疏鸿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还要差。
这怎么可能?!
不是因为被下药,昨夜宫中,他怎会对着棠溪珣情/潮澎湃,心动难抑?
不是因为被下药,他怎会产生那么多下流无耻的遐思?
不是因为被下药,那么……那个吻……
究竟是什么……影响他至此?
管疏鸿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闭目良久,才道:“好。”
他淡淡地说:“有劳太医,下去吧。”
直到听了这句话,崔太医才觉得浑身那种压迫感一松,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一句也不多问,连忙告退了。
管疏鸿闭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心里思绪纷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其实有些困倦,本想躺一躺,可身子一往后仰,便觉得有个人会跨坐上来似的,让他一下子就躺不下去了。
不久,鄂齐亲自端了盘山楂糕呈进来,跟管疏鸿说吃些可以缓解食滞。
管疏鸿只能心中苦笑,其实他自己清楚,哪里是食滞,他完全是被某人一通胡闹给气的吃不下饭去。
可是想到从宫中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滴水未进,于是管疏鸿终究让鄂齐把糕放下了。
棠溪珣算什么!他凭什么要为了棠溪珣自己挨饿!
吃!他要把这一盘都吃了!
管疏鸿用银叉扎起一块山楂糕来,咬了一口。
滑腻的糕点带着些软糯触感融在唇齿之间,明明是一向喜爱的,却让人觉得还是差了些口感……
没甚滋味地吃着糕,管疏鸿想起了昨晚。
那时,他一时情绪上头,咬了棠溪珣的嘴唇,然后两人一起愣住了。
管疏鸿在凑过去之前,心里还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面前这个可恨的家伙咬疼见血,让他好好记住这个教训,才能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是当含住那片唇瓣的时候,那憋了一股的劲却完全使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极致的柔软与滑嫩扰乱了自己的心跳,棠溪珣的呼吸释放着诱人的热度,点燃了他每一条血管中的血液。
心脏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通敌叛国,动作先于意识,他的舌尖忍不住朝前轻轻一碰。
棠溪珣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这时才从震惊与僵硬中回过神来,猛然将他一推,撑着他的胸膛从俯趴的姿势弹坐起来。
这一下重重蹭在管疏鸿的小腹上,几乎要了他的命。
棠溪珣感受到了管疏鸿身体的变化,却面红耳赤,没有停留,从管疏鸿的身上跳到了床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拂袖大步而去。
门被“咣当”一声甩上,管疏鸿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帐子,外面的夜风徐徐吹入,半晌,他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管疏鸿确实气,可他是气自己疯了,清净自持了二十几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但是管疏鸿其实没想明白,棠溪珣到底在恼什么。
虽然自己做的是不对,可他下药,求的不就是两人亲近吗?
怎么棠溪珣当时的脸色非但没有惊喜,还一下子变得那样难看呢?
是自己力气太重,把他拽得猛了,还是刚才把他咬得疼了?
管疏鸿也确实隐隐自责,棠溪珣那样的身子骨,年纪又比他小,在他眼里一向和个玻璃人似的,要小心翼翼地对待,或许他这次实在气得狠了,手下就没有了轻重。
但管疏鸿心里更隐隐有着另外一层想法——
会不会就像棠溪珣说的,他们的嘴唇这么贴了一下,就让棠溪珣发现觉得自己不过尔尔,因此不感兴趣了?
试这么快???
一小块山楂糕被咽了下去,管疏鸿实在吃不下第二口了。
他觉得府中厨子的手艺实在退步的太快,这糕不够甜,不够有弹性,香气也不对,就连那颜色,都不该是这个红法……
若是像棠溪珣的唇……
管疏鸿猛然而惊,将叉子连着剩下的半块糕扔回到玉盘里去了。
“啪”地一声响,让他想起那串落地的佛珠,眉目中更添几分清寒。
管疏鸿起身下了床,又换上了那件从前一年都穿不了几回的百衲衣,径直走向了佛堂。
鄂齐觉得管疏鸿吃了点山楂糕,应该也开了胃,正带着人将早膳给他端来,结果发现门一推,自闭了一夜的管疏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消息:主子终于愿意出门了。
坏消息:他好像又要不吃不喝参禅去了!
鄂齐不禁一惊,连忙追上去:
“殿下,您还没用膳呢?这样多伤身啊!”
皇宫里到底有谁在啊!
他简直怀疑是西昌人使了什么计谋要谋害他们昊国的皇嗣,给他们殿下了什么迷魂蛊,把他的魂勾走了!
管疏鸿摆了摆手,道:“从现在起,没我的吩咐,你让所有人都不许来扰我。”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满脸不解的鄂齐一眼,突然想到,自己府上这些该杀的奴才们都是碎嘴子,之前成天在他跟前提及棠溪珣,他心神不定,一定也有这个缘故。
是了,棠溪珣那样的人,样貌才华性情样样都拔尖,谁能不动心?
以至于他这全府上下的人都沦陷了,个个替棠溪珣说话,带累了他的心也不清净。
等到自己参禅顿悟出来,也得好好整顿一番才是。
管疏鸿没再说什么,走进佛堂,关上了门,就像牢牢关紧了自己的内心一样。
他盘膝坐在佛前,双手合十,默默祝祷: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烦恼牵绊少得一件是一件,弟子宁愿一生孤老,也不想牵肠挂肚,忽喜忽惊!
还望我佛慈悲,助弟子消除魔障,重获清净!
作者有话说:
小管努力地百般抵挡,顽强不屈[笑哭],单身的理想很坚定,可惜即将再次破防。
宝宝们,明天要上榜,所以我可能明天中午的更新改到晚上十一点,不好意思噢。[摸头]
请再看看孩子的预收吧,谢谢![可怜]就是下面那两个银色封面。
①《魔王们的心肝小狐狸》:仙侠养崽,小狐狸被一群大魔头收养之后,治愈整个黑暗魔宫的故事,日常甜宠向。
②《朕竟已戏瘾大发》:戏精小妖精引诱圣父。扮演“暴君”的皇帝认真走剧情虐待主角,却发现圣父主角因为爱而不得黑化了~
第22章 人意似流波
系统的电子心很痛。
一方面,它在痛苦主角的变异。
管疏鸿在设定里明明就是个恐同的直男,明明就是!而且他前期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对棠溪珣的抵触,也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还有就是,之前是它一直在口口声声向宿主保证主角设定,结果反过来让宿主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好像它在骗宿主献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