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点血就能毁去重要道具,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只要命还在,伤口,总会愈合的。
棠溪珣的态度让系统无言以对,它实在没见过这样的人类。
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具身体,为什么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呢?
是因为觉得没有人在意,所以自己也就无须珍视吗?
他身边围着那么多的人,他却似乎谁也不愿信任和依靠,只是自己去拼,去闯,到头来,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棠溪珣!”
这时,贺子弼高声叫了棠溪珣的名字,语气中满是挑衅和得意。
就在刚才,他拿出那柄剑之后,就对着周围的人们说,只要是愿意出钱帮助他赢得斗富的人,就可以将剑借走赏玩,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动心。
御赐之物轻易是摸不到的,说不定还能带来福运,怎么想都比字画有用多了,因此没多久,贺子弼那里也堆起了一小摞银票。
他对那银票看也没看,手里欣赏着自家祖传的宝剑,一双眼睛恶狠狠盯在棠溪珣身上,森森地笑道:
“这局你已经输了。是打算让那几个贱人过来,还是你自己来给我斟茶磕头弹曲子?说罢!”
棠溪珣遗憾地叹口气,摇摇头,从桌边站起身来,走向贺子弼。
他的脚步轻轻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显出几分无奈,周围的人们脸上不禁露出同情之色。
就这时,却见棠溪珣脚下不小心一绊——
随即,他向前踉跄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桌子,就那么凑巧地碰开了大诏金鳞剑的黄金剑鞘。
下面雪亮的剑锋露了一截出来,在棠溪珣的小臂上一擦,一道浅浅的口子已被划开,鲜血顿时涌出!
看见棠溪珣这一串无比丝滑的小连招,系统几乎忍不住要叫上一声好。
它负责的同人黄文这一块有不少都是宫斗剧,里面的一些妖妃为了陷害邀宠,甚至打胎流产,也经常会用上假摔这一招,这种情节系统看得多了。
可是论目的之毒,行动之快,表情之无辜,动作之优美,可没一个人能赶得上棠溪珣这境界。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剧情养眼度+5,读者好评指数+5……】
“且慢!”
就在这时,两道再次同时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棠溪珣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三楼的东西两侧,刚才那一男一女竟然又带着东西下来了!
“我家主人还有礼物要送给公子!”
这一回,他们身后竟然都各带了十余人,手里捧着各种形状的匣子,浩浩荡荡地走到棠溪珣跟前。
棠溪珣迅速放下衣袖,回过头去。
只见那男子让身后的人一一将匣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长短宽窄的名剑!
紫薇帝剑!
鱼肠剑!
沧溟剑!
血河短剑!
……
女子那边不甘示弱,说道:“我们也有礼相赠!”
她这一边,则满是带着御赐纹样的物品——
先帝穿过的盔甲、内务府出的玉镯、宫制砚台、狼毫御笔……
一匣匣的东西被摆在棠溪珣面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宝光闪闪。
【恭喜宿主收获重要道具——“爱的礼物”!
您的角色受书中其他角色关注度增加10%,人物关系复杂性增加10%,角色重要性+10!】
“……”
棠溪珣道:“爱的礼物?”
这两人第一回冒出来送礼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夸张了,棠溪珣觉得他们肯定是别有目的,打算办完了事就把东西还回去。
可是没想到他们又冒出来了,也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被系统定义为了“重要道具”。
【经系统检测,礼物中充满了殷切的爱意。】
礼物上闪过一道光,在棠溪珣的眼中,变成了一堆红彤彤的心,满满地堆在匣子里。
【这代表书中其他角色对宿主的关切和心意,有利于推动情节发展,提高角色地位!】
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纵使伶俐如棠溪珣,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整个青楼中的人也愣住了。
很明显,这两个赠礼的人就是在告诉贺子弼——剑算什么?御赐之物又算什么?只得了一样就在那里耀武扬威,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而棠溪珣只要想要,任何的东西都可以应有尽有!
刚才人们还猜测,这是不是跟贺家过不去的人借此羞辱贺子弼,现在看来绝不可能,哪有羞辱人这么大手笔的?
这就是帮棠溪珣出气来的。
可是到底是谁能一口气拿出这些东西?恐怕放眼整个京城也寥寥无几。
况且,还出现了两个!
一时间,棠溪珣身边就如上供似的被摆满了珍宝,大有团团包围之势,几乎把他整个人都衬的小了。
耀眼的光芒映着他雪白的面容,他的表情也难得看上去有几分茫然。
人们也不禁纷纷地议论:
“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不愧是棠溪清绰,若换了旁人,万没有这个排场。”
“但看棠溪公子的样子,似乎也不知这送礼的究竟是何人,真是让我好奇的抓心挠肺。”
“听闻那鱼肠剑,却好像是藏于昊国宫中之物啊……”
这天香楼男女皆可来得,旁边的包厢中垂帘坐着几位前来消遣的小姐,也在好奇地听着外面的议论。
听了一会,一个红衫女子凑到同伴耳边,轻轻地说:
“姐姐,你听见了没?昊国皇宫呢!你说会不会——”
另一人还没听完,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笑着推了同伴一下:“哈,快别胡扯了!你看书看迷着了不成,还真往人家身上套啊!”
红衫女子“嘻嘻”一笑,说:“那可不好说。万一呢?人总得有点盼头不是?”
旁边的女子道:“那书现在卖的人尽皆知,那管侯最不喜热闹议论,避嫌还来不及,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他俩站在一处都难说了。我瞧他俩原也不怎么熟,被写成这样,多尴尬。”
红衫女子悄悄地说:“我昨日又配着那几本书画了点图,已经送去书坊刻印了,他俩如今站不到一处,我那图里就让他们躺在一处——”
“好妹妹,你印出来了可千万要给我看!”
“那是自然!唉,可惜棠溪公子生的这张脸,我画技不精,能画出一半神韵就不错了,至于那管侯,成日不出门,还总是让人清道,我都没见过几回……”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
原本在这青楼中,是永远不缺丝竹管弦之声的,客人们也都听惯了,可是就在刚才,突然所有的管乐一停,显得人们此时的说话声格外喧嚣,不禁都齐齐住口。
周围就一下子静的出奇。
大家纷纷奇怪地到处观望,却看见,是又一个人从三楼下来了。
那是个身穿玄色衣袍的高挑男子,他的容貌英俊而冷冽,双颊瘦削,眉眼漆黑,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下垂。
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本来会有些苦相,但身上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反倒给这幅相貌添了几分倨傲和疏冷,别有风致,让人只消看得一眼,就再难忘却。
见到他,刚才有几位高坐上席的客人面露惊喜之色,竟一下子站起身来,但不敢上前,又生生止步,神态十分谦敬。
这让在场的宾客们不由好奇起来,低低议论。
听说这人就是昊国来的那位质子管疏鸿。
听说他虽然长年居于西昌,但昊国每一年都会给他送来各种物质宝物,显然国君心目中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
听说他向来性情疏淡,深居简出,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和热闹场所,唯独上一次在街头将棠溪公子抱回了府。
听说最近的话本……会不会……
…………
人人皆知管疏鸿厌恶吵闹,因此人们不敢大声喧哗,只好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