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换着眼色,目光却不由聚焦在了此时的棠溪珣和管疏鸿身上,仿佛想要知道,他们两人今天同时出现在此地,会不会是有什么关联。
棠溪珣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管疏鸿。
虽然意外,但他倒是很清楚,今天管疏鸿会出现,绝对跟自己没有关系。
毕竟上一回又是下药又是亲吻,实在尴尬混乱,管疏鸿遭了算计又失了面子,以他的性格,只怕要好好缓上一阵子了。
至于棠溪珣自己……
虽然打定主意要跟管疏鸿纠缠到底,但他也需要做一做心理建设。
感到管疏鸿大步流星,离自己越来越近,棠溪珣站着没动,微微垂下眼睛。
下唇上那日被咬住的地方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起来,好像有一具火热而坚实的身躯禁锢住了他,一如此时包裹住他的气息……
等等。
棠溪珣愕然抬起眼来,发现管疏鸿竟然站在了他的跟前。
然后,在满厅宾客的注视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棠溪珣的手抬了起来,却没有让棠溪珣感到疼痛,可这力量的悬殊仿佛又让棠溪珣回到了那个晚上,他被拽倒在管疏鸿的身上。
……他终究还是没做到什么都不去介意的。
棠溪珣忍不住挣动了一下,说道:“怎么?”
管疏鸿很是沮丧,从上面急匆匆赶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一败涂地,一退再退了,可是眼前的罪魁祸首居然还这么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真是让人牙痒痒。
他不在乎别的,还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吗?
管疏鸿深吸口气,语调中带着些微压抑:
“你的手臂,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cp粉们:啊啊啊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
谢谢宝宝们跟我互动喔[可怜],本来上本悉心准备了快一年没写好挺颓的,怕自己一蹶不振,就先写这本调剂一下,我没写过纯感情流,还担心没人看来着,有人喜欢我就有劲了,以后还想一直再写很多文,么么[摸头]。
第26章 化作蛱蝶飞
管疏鸿不提,棠溪珣几乎要忘了自己受伤的事。
这时他怔了怔,低头看去,见到了自己小臂上那道被大诏金鳞剑划出来的伤口。
口子其实不深。
他当时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那两个跑出来送礼的人给打断了。
但因为一直没有止血,所以此时白皙的皮肤上糊了一层已经变干的血色,让伤口看起来狰狞的触目惊心。
管疏鸿在楼上远远看见棠溪珣的手臂好像碰了下剑刃,可是一直没见他处理,心里不禁发急,这才匆匆赶了下来。
可是此时认真一看,他才发现,这伤比他想的更严重。
伤口露出的一刹,管疏鸿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晕血——他有一种想昏过去的感觉。
在他心里,棠溪珣就好像那最精致最娇养的白瓷美玉,轻轻碰一下都要万分小心,怎么能受得了这么重的伤?!
管疏鸿手指微微发着抖,动作却很快,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出来,把酒浇在上面,替棠溪珣迅速清理了伤口,又擦了药。
直到伤口不再往外渗血,他才松了口气。
他想擦擦额角上的汗,可握着棠溪珣的手臂一抬头,管疏鸿才发现,棠溪珣正目光奇异地看着自己。
他顿时一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的失态。
想起之前拒绝人家的话,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上赶着的样子,管疏鸿顿时大为狼狈,心中再次狠狠诅咒情是个坏东西。
他立即放开了棠溪珣的手,粗声粗气地说:
“你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棠溪珣歪了歪头,眨了下眼睛。
他确实觉得十分神奇,管疏鸿的举动第一次完全超出了他的估量。
对于他来说,手臂上这一小道口子实在是再轻不过的皮肉伤罢了,被流放和俘虏的那两年,根本让人无暇在意这些,而更是不会期望从他人那里博得同情。
毕竟,每个人都在痛苦中煎熬,向谁求救,向谁寻求安慰,都不过无谓而徒劳。
因为自己是自己的依靠,所以更加不能软弱或者动摇——即便到了今生,这些认知也早已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所以管疏鸿此刻紧张的反应,实在让棠溪珣觉得有点奇怪和可笑。
至于的吗?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难道就是因为尝到了肌肤相亲的滋味?
这是不是他的一贯伎俩,想要把谁变成自己榻上泄/欲的奴隶之前,都要假意关怀一番?
但就是不知,管疏鸿能为了这个,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棠溪珣微微眯起眼睛来,带着几分好奇和考量打量着管疏鸿此刻面容上残存的焦急,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慢吞吞地说道:“疼。”
这个轻飘飘的字砸在了心上。
管疏鸿脸色一变,什么架子都端不住了,也顾不上心里计较那点输赢脸面,刚放开的手又下意识扶住了棠溪珣的胳膊,问道:“疼得厉害吗?”
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那……看来是那药不好用,我这就让人去给你请大夫!你且忍忍,没事啊……”
他说着让棠溪珣忍忍,但看起来忍不得却仿佛是他,额角甚至出了冷汗,一面说一面回头叫人。
棠溪珣终于没忍住,浅笑了一下,说道:“不是药的事,我刚才被那大诏金鳞剑伤了,可能心里实在紧张害怕……”
管疏鸿一怔,却见棠溪珣眨了眨眼睛,说:“所以只要看见这剑,伤口就一直疼。”
“……”
这时,鄂齐已被叫到了近前,低声道:“殿下?”
管疏鸿却一眼都没看他,只是瞧着棠溪珣唇畔狡黠的笑容,一时又像是看到了那天夜里满心算计他的小狐狸。
他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却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有一点想笑,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片刻后,他才吩咐鄂齐:“去请大夫来。”
转过头,管疏鸿瞧着棠溪珣哂道:“棠溪公子,又把人当傻子呢?”
得,听这语气,刚才仿佛鬼迷心窍一样的主角恢复正常了。
棠溪珣倒也觉得这样才对劲,也笑了:“管侯不傻不就得了?”
虽然管疏鸿老是是无法抵挡迷惑,可是经过之前下药的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棠溪珣的心机手段。
以他的聪明,会被一个贺子弼逼到不得不斟茶道歉,受了伤都要忍气吞声的地步?开什么玩笑。
管疏鸿已经看明白了,棠溪珣今天明摆着就是来找贺家不自在的。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满肚子坏水的小混蛋”——这家伙明眸善睐,言笑风流,也不知道钓了多少人上钩陪他演这场戏。
可是他却没想着叫上自己,帮他做点什么。
明明这样很好,让他少了许多麻烦,可管疏鸿的心里却很不舒服。
他就问:“大诏金鳞剑可是你们西昌的宝贝,你想怎么看不到它?”
棠溪珣叹了口气,水汪汪的眼睛里像是盛着迷魂汤,说道:“招惹不起,只好以后退避三舍,免得倒霉咯。”
他话说的虚伪,这口气倒是叹得真心实意,刚才眼看就要得手了,可是他的血流的太少,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果今天大诏金鳞剑不断,往后再想诳贺子弼把它取出来下手就难上加难,所以还得再想办法……真是棘手。
管疏鸿听了他的话,目光暗了暗,没说什么。
他从楼上下来开始,就一直只看着棠溪珣一个,弄得其他人想说句什么话也愣是不敢插进来。
直到此时,那个给棠溪珣送了两次礼的高大男子才找到机会,上前请示:
“殿下,那这些东西……”
管疏鸿头都没回,只说:“你先放着,等棠溪公子安置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果然是他!
那满座的宾客们刚才看见管疏鸿从三楼露面,心里就猜测,或许他就是其中一个送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