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107)

2025-09-07 评论

  散落的乌发随之晃摇,白玉似的脸颊浮起两团坨红,如弯月的眼眸间晶莹点点,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拭去眼尾水痕,怎料甫一抬眸,直直撞上那双幽黑瞳眸。低着头挨训的男人稍稍侧脸,与他四目相接的瞬间,眼里荡开的分明也是笑意。

  严弋眨眨眼,用口型道:“还气吗?”

  谢瑾宁猛地后仰,张着的唇慢慢合上了,叉腰瞪他,也做出口型:“你说呢。”

  当然气了。

  什么叫错在早知袖子能将手遮得严严实实不叫人看见,后悔没能早些牵他啊?!

  ……

  说不让严弋进门,就真没让他进,谢瑾宁连洗漱都是在院里洗的。

  趁严弋去倒水的功夫,他半踩着鞋哒哒哒就进了屋,把门一关,任凭严弋在门外如何敲也不理会他。

  “那我走了?”

  赶紧走,烦死了,明明知道他还在生气,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要给他捏腿擦脚,刚才要不是他手快拉了一把,差点就让爹看到了。

  谢瑾宁暗暗腹诽,门外之人竟像是真听到了一般,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

  真走了啊。谢瑾宁三两步来到门缝边向外看,不过半息的功夫,院中已空无一人。

  居然走得这么快。谢瑾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袖子一甩气冲冲地上了床,将枕头当成严弋好一阵摔打蹂躏,气喘吁吁地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要睡了!

  谢瑾宁闭上眼平复呼吸,放松身体,试图将自己沉入梦乡。他近日都睡得不错,一夜黑甜,也再没做过乱七八糟的梦。

  可半个时辰后,纤长浓睫如受惊雀羽般颤了颤,眼帘缓缓掀开,澄澈如水洗的琥珀眸底一片清明。

  他睡不着。

  之前明明觉得有些热的被子,此刻居然半点热气都没有,睡了这么久,他手脚都还是凉的。

  谢瑾宁不信邪地再闭上眼,换了个姿势,翻来覆去了半柱香,还是半点睡意都没酝酿出来,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肚子也开始叫了。

  他扯开缠在脖子上的长发,抱着枕头慢慢坐起,低眸看着刚刚裹着被子滚了几圈也没滚到边的木床,有些愣。

  这张床有这么大么?

  他抱紧了怀里的枕头,将脸贴在柔软枕面,希望从中汲取些热量来温暖他冰冷的肌肤,但抱得再紧,哪怕胸口都有些发疼了,也一丝都未感受到。

  窗外寂静无声,连投过窗透进的月光都比往日更为黯淡,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谢瑾宁一人。

  就像是回到了初来河田村的那几日,莫名的孤寂爬上心头,鼻尖酸涩,谢瑾宁抱着膝盖,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他仰头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雾气弥漫,视线朦胧。

  他想严弋了。

  想让他抱他,亲他,钻进他怀里安睡。

  但是严弋被他赶走了。

  其实他并未真的生气,不过是被严弋那句要上门提亲给惊到了,回过神来时不免失落。

  与其说是他在生严弋的气,倒不如说,是他在生他自己的气。

  毕竟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期待严弋会……

  谢瑾宁闷闷不乐地咬着唇,身子骨没有热气,巴掌大的小脸上便也没了血色,莹白肌肤显出几分令人揪心的苍白。他眉心颦着,睫羽低垂,像只淋了身水汽,却没等到主人为它擦净皮毛的狸奴。

  连凌乱衣襟间那颗朱砂痣也有几分黯淡,被啃咬得微肿的唇便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艳色,乌发披散,抱着膝盖发呆的模样,又像极了吸食不到精气,只能委委屈屈坐在角落里的饿肚子艳鬼。

  鼻头愈发酸涩,谢瑾宁吸吸鼻子,准备先去找些吃的。

  严弋上次给他带的糕点他好像还剩了些,唔……放在哪儿了呢?

  桌上没有,布包里没有,柜子里也没有,无功而返的谢瑾宁摸着叫得越来越大声的肚子,转身时小腿毫无防备地磕上凳沿。

  他痛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呜……”

  好痛,谢瑾宁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拼命抑制喉咙的呜咽,但眼泪如开了闸,他止不住,带着泣声的哽咽顷刻间倾泻而出。

  窗外传来些慌张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了,谢瑾宁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他有些喘不上气,抽噎着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收紧手臂抱住了自己。

  也好冷。

  严弋在身边时,断然不会让他受凉。无论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一蹙眉,就会自发按摩他僵硬的肩颈,腰背;轻轻咳一下,手边就会多出一杯温甜蜜茶……

  爹说错了,严弋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阿宁。”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时,谢瑾宁茫然抬头上望,朦胧视线中赫然出现了严弋的脸,他一愣,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半晌没了言语,眼尾却再度淌过光亮。

  身着寝衣的少年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单薄肩线微微颤着,满脸泪痕,谁见了不心急如焚,严弋手臂一推一拽,半个身子就进了窗内。

  “我来了,别哭,我……”

  谢瑾宁唇瓣嗫嚅几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想要让严弋抱住自己,但话到嘴边,成了句:“你不准进来!”

  闻言,严弋身型一滞,手臂用力把住窗框,硬生生止住进入的趋势,他半边身子悬在空中,手臂青筋暴起,道:“好,好,我不进来,你别哭,先披上外衫,小心着凉。”

  不在时想着他来,但人真在眼前了,谢瑾宁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逐渐漫上心扉的羞耻。

  因为没抱着他睡就睡不着,还哭了,好丢人啊。

  “谁哭了,你看错了。”穿好衣服,他立刻别过脸,只留半张泛着湿意的白净侧脸和单边耳朵对着严弋,嘴硬道:“夜半三更的,你不回家睡觉,在这儿干嘛?”

  严弋低叹一声:“我睡不着。”

  谢瑾宁怔住。

  以往夜间他喜欢往严弋怀里拱,与他肌肤紧贴手脚相缠,将自己毫无距离地贴合。严弋素来炽血如岩浆,火气旺盛,一次自然无法**。

  但为了和他一同入睡,即使兴致盎然,往往也会按捺住,安安稳稳地将人抱在怀中。

  只是那支着的狼尾到底成了阻碍,或是小腹,或是后腰,隔着衣料也能将肌肤硌红,不过,时间久了,谢瑾宁却也有些习惯。

  甚至因着那格外烫的热度,有时他还会凭着本能靠近,半梦半醒间,抬腿将其……

  他是暖和了,折磨的却成了严弋,他白日不提,谢瑾宁也能从夜间相对时的颤抖鼻息与满额热汗中察觉。

  谢瑾宁方才还在想今夜分开睡,严弋不用再忍耐,应当会好受些,没想到他也睡不着吗?

  如此想着,他还未问出声,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严弋轻声道:“阿宁不在我怀里,我便觉心头空落,像是缺了块儿东西,怎么也填不满,别说入睡,就连呼吸都觉不适,难受得紧。”

  这么严重啊,谢瑾宁足尖微动,忍住了没转头看他,唇角的弧度没压不住,微微翘起些许。

  “哦……”

  但事实上,严弋就没出过谢家院门。谢瑾宁没应声,他便原地踏了几步做出远去的假象,实则悄然溜到了屋后,双臂抱怀靠在墙边,准备等他睡下后再离开。

  谁料这一等,等来了只把自己弄得泪眼朦胧的小猫。

  “膝盖痛么?可需上些药?”

  谢瑾宁摇头,耳廓渐渐浮粉,如沾了晨露的嫩桃瓣,“你,你呢?”

  “一见阿宁便好了。”

  油嘴滑舌,谢瑾宁嗔了他一眼,飞起薄红的眼尾如沾了胭脂的羊毫上挑的一笔,晕染着欲说还休的娇蛮,潮湿水汽化作潋滟春水,眼波流转间,将泄进屋内的月色揉碎成醉人心魄的涟漪。

  漾开在严弋心头,搅得他喉头发紧,连呼吸都染上了三分滚烫,掌下的木料“咔吧”一声,严弋一僵,在谢瑾宁发觉之前,缓慢地撤了出去。

  谁都没再开口,晚间桌前那僵硬的氛围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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