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158)

2025-09-07 评论

  可坏就坏在北愿找到的那名女子身上。

  阎熠与北愿正式碰面的那一战,以北愿逃脱为终,临了,镇北军还顺利救下了那名大彦女子。

  她乃一介平民女流,应是被凶恶的北戎人吓到,被救出时仍在瑟瑟发抖,确认自己不会被掳回那严寒之地后,女子表示定要见阎熠,当面向他表示感谢。

  怎料此人实则北戎奸细,潜伏在大彦数年,待阎熠回营后迅速上前,从袖中掏出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实行刺杀。

  阎熠虽有防备,及时阻挡,仍被划破了手背。

  不过是聊近于无的皮肉伤,可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匕首上淬了毒。

  毒性凶猛奇诡,镇北军多方寻医无果,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一天天虚弱下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北愿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谢瑾宁的消息,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河田村来。

  阎熠怕他死后护不住谢瑾宁,便让他快马加鞭赶回村中,将谢瑾宁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本不让李蔚然说这些,只让他寻个借口骗过谢瑾宁,将他带走,但李蔚然觉得,小嫂嫂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来不及了,小嫂嫂,快去收拾行李,我们现在就得离开。我先把你带走,等安全了,再回来接谢叔和邓伯。”

  而谢瑾宁一听阎熠重伤,哪还顾得上其他,神情还空白着,两行清泪却直愣愣地淌了下来。

  被攥着手腕往屋里带时,他才如梦初醒,不顾李蔚然身上的血污,谢瑾宁抓住他的胳膊,不可置信道:“你说阎哥他,他怎么了?”

  他脸色惨白,娇嫩的唇也失了血色,恍若被狂风暴雨摧残零落的玉兰花瓣,“中毒?”

  整日整夜地跑,没合过一次眼的李蔚然亦是面色发白,眼眶通红,他不忍看到谢瑾宁这幅心碎欲绝的脆弱模样,说出口的,依旧没有半分隐瞒。

  “大哥中的是北戎奇毒,我们能找的大夫都找了,说……大彦,无人可医。”

  无人可医。

  谢瑾宁趔趄半步,后腰重重撞在桌沿,疼痛顺着脊骨飞窜,眼泪簌簌直落。发懵的脑子却被这一下疼醒了,他立马抓住关窍,“那北戎呢?大彦医师没办法治,北戎的医师呢?”

  在谢瑾宁骤然亮起的目光中,李蔚然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沉痛道:“有一瓶可解百毒的圣药,在……北愿手中。”

  而北愿在阎熠手下吃了不少亏,又怎可能会将解药交到敌人手中?

  谢瑾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水雾弥漫,眼泪方才落下,立刻又蓄满了两汪,在胸前洇开大团湿痕,视线中不断走动帮他收拾行囊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

  原本晶亮剔透的两颗琥珀眸蒙上了灰扑扑的雾气,烛火摇曳,却映不出半分光彩。

  他无声地落着泪,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直到李蔚然将一大袋金锭放到桌上时,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才动了动。

  “我知道怎么救他了。”他说,“我去找北愿。”

  “你疯了!”

  李蔚然厉声:“你分明知晓他一直想找的就是你,你好不容易藏了这么久,此时出现,不是正中他下怀!”

  是啊,都知道北愿找的其实是他,那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隐藏自己?

  顺顺利利地被人发现,被北愿带走,说不定他真的会退兵,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浅显易懂,李蔚然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握住谢瑾宁的双臂让他面对自己:“小嫂嫂,大家也都知道什么迎娶九王妃就停战,两国重归于好不过是借口,北戎人是不可能将到嘴的肥肉送回去的,这个时候你出现,除了会让你陷入险境之外,并无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谢瑾宁抬眸,“我要是能够拿到解药,就能救阎哥了,不是吗?”

  没有害怕,没有彷徨,李蔚然看到了,那双眼里,满是坚定与决绝。

  他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不行!”

  李蔚然猛地松手,“小嫂嫂,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快看看你还有没有要带的,我们要准备走了。”

  “李蔚然。”

  谢瑾宁唤他,语气轻得仿佛一吹就散了,他美眸含泪,“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阎熠死吗?”

  李蔚然的心脏狠狠一颤,两股念头不断交锋,撕扯,几乎将他扯成两半。

  一边是他敬重爱戴,几乎算他半个父亲的大哥,一边是他亲之敬之,却总叫他心乱如麻的小嫂嫂。

  穷奇令在眼前一晃而过,最终,将军的命令还是占了上风。

  “抱歉了……”

  李蔚然缓缓朝他靠近,谢瑾宁躲闪不成,三两下叫他近了身,眼看手掌就要劈在他颈后,谢瑾宁一把攥住桌上的银簪,抵在脖子上。

  “李蔚然,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先刺下去来得快。”

  “小嫂嫂。”李蔚然的呼吸近乎停止,“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凸起的指节用力到青白,秀颈上被簪尖抵住之处已经开始发红,稍稍用些力,便会真的刺破血肉。

  此刻,谢瑾宁格外冷静:“北愿既然这么大张旗鼓找我,他就定然不会伤害我,等我拿到解药,想办法逃出来就是了。”

  可是真的会有那么容易吗?

  李蔚然眉心抽动,似是在纠结,良久,他后退数步,垂下头颅,“我做不了这个决定。”

  “那我问你,阎熠最多还有几日?”

  他浑身一震,道:“军医说,若是封存功力,收肌敛息,能撑一月,但将军不愿,让人开了虎狼之药强行压下毒素,功力大失……”

  “结果?”

  “不到十日。”

  足够了。

  谢瑾宁颓然松手,被泪浸湿的长睫不堪其重地垂落,又颤抖着抬起,看向李蔚然,“我明白了。”

  “你带我去军营吧。”他轻轻勾起唇角,惨白如破败玉兰的清丽面容上,绽放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凄艳笑容,“让我见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几个字被淹没在加重的呼吸声中。

  “……好。”

  转身出门之际,谢瑾宁闷哼一声,向后倒去,虚软的身子被李蔚然接了个正着。

  依旧是萦绕在他梦中久久不散的那股幽香,扑了满怀,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骨的软绵,李蔚然抱着他,像是拥着一捧新雪。

  可他闻到更多的,却是冻人肺腑的苦涩,来自谢瑾宁的眼泪。

  “抱歉了。”

  就算谢瑾宁醒来后会恨他,李蔚然也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大哥要是知道了,定然也是不会让的。

  余下的日子,他会去找解药,要是还找不到……

  哪怕他死,他也一定会替大哥报仇。

  昏迷中的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蹙起的眉心颤了颤,泪痕方才擦净,滚烫的水滴又从那发红的眼尾淌下,没入领口。

  留了封简短书信交代情况,李蔚然将裹在厚实的深色披风中,只露出眉眼的人背在身后,提起包裹,翻身上马。

  院中重回寂静。

  邓悯鸿推开院门,长叹一声。

  “药谷之人不可入局,师弟,你出来太久,又搅得天下不生安宁,也该回去请罪了。”

  ……

  怎料,像是猜到他会带谢瑾宁出村,方才走了不过百里,便有无数黑影将两人团团围住。

  若只有李蔚然一人,他定能轻而易举杀出重围,可他还带着谢瑾宁,难免束手束脚。

  好在对方并无取他二人性命之意,一招一式皆是生擒,李蔚然却也不敢轻敌。

  无数次挥剑劈斩,手臂已然麻木,春花的脚步也越来越慢。

  仿佛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浓浓疲惫在疯狂叫嚣,李蔚然知道自己该休息了,不仅是他要,春花也要,否则可能未止半路它就跑不动了。

  可他不敢松手,甚至不敢闭眼,生怕再被他们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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