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169)

2025-09-07 评论

  烈酒入喉,他初觉浑身冰凉,很快,灼烧感便从胃部一路向上灼烧,谢瑾宁面色发白,手指紧紧扣住桌沿又咳又呕,试图将喝进去的酒吐出。

  可整日没吃东西,酒液一入喉,便被又饥又渴的身子吸收了,谢瑾宁吐得眼泪涟涟,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北愿抹去唇边泛着清香的口脂,搂住被宝石腰带掐得盈盈一握的腰身,将他打横抱起,扔上床。

  他站在床边,静静注视着龙凤被间眼神已开始朦胧,眉目潮红,美艳如含露海棠的谢瑾宁,腹间越发火热。

  酒壶里的酒他喝了大半,还提前让人放了些助兴的药物,在馥郁香气和嫩白肌肤的诱惑下,压抑数年的欲望蜂拥而至。

  赤色逐渐侵蚀碧瞳,北愿扯下外袍。

  他不会再让他的姐姐疼的……

  北愿单膝压住床沿,还未覆身而上,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一阵莫名的眩晕猛然袭击了他的大脑,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他踉跄着扶住床柱,稳下了身子,视线却开始重影模糊。

  酒有问题!

  手心用力,五指近乎陷入床柱,疼痛让北愿有了片刻清醒,他摇摇脑袋,正欲呼喊亲卫,这时,上方兀地传出一道碎裂声。

  带着寒气的月光倾泻而下,紧随其后的,是数枚闪着幽光的暗器。

  勉力冲击着天旋地转之感,北愿身手不免迟钝,抄起一旁的喜杆挡下九成,仍有一枚漏网之鱼刺入他左肩。

  北愿面不改色拔出暗器,带起一连串血珠,他反手扯过喜被将谢瑾宁盖得严严实实,三两步离开喜床范围,仰首怒道:“尔等何人!”

  黑影一闪,无声落地刹那,又是几发暗器,北愿扯下桌锦缎,将暗器搅入,不过两息的功夫,那人竟已逼至床前,朝被中人影伸出手——

  “别碰他!”

  北愿怒极,催动功法旋身而上,可越是运气,眩晕感越重,他拼尽全力靠近,下肢却像是灌了铅,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裹在黑袍中的人将谢瑾宁抱起,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北愿撑在桌沿的手臂一软,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砸出重重一声“砰!”。

  “来,人,呃——”

  “哟,还醒着呢?”

  官亓用脚踹了他两下,在他阴寒得杀死人的目光中,连连啧声,“别喊了,都睡着呢,这夜深人静的干嘛打扰人家。”

  “是你…干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

  官亓低眸看了眼怀中眼睫微颤,似在逐渐恢复意识的谢瑾宁,不悦道:“看你把我好好一小美人糟蹋得,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别碰他!”

  “我就碰,咋地了。”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谢瑾宁的脸颊,蹭了几下,将他下巴上黏糊糊的口脂擦去,官亓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这小脸儿多漂亮啊,叫什么,天然去雕饰,你看看,被你这妆弄得,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住手!”

  北愿目眦欲裂,用尽全力举起胸前骨哨吹出一声短促哨音,前院数人未应也罢,本应候在后院的亲卫竟也毫无回应,整座庭院仿佛成了一座死宅。

  他分明下了令,今日不许饮酒!

  官亓还笑:“都跟你说睡了睡着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行,这能把大象放倒的药也没让你睡着,算你有本事,那你起来,咱俩比划比划。”

  北愿几欲喷血:“卑鄙,无耻!”

  “谁能卑鄙过你啊。”官亓白他,“小美人都说了不想跟你成亲,你还非得逼着,我这叫带人脱离虎口,是替天行道,知道不?”

  “唔……”

  谢瑾宁按着发昏的太阳穴,缓缓睁眼,恢复清明的目光对上一双略显熟悉的双眸,他怔了怔,“恩人?”

  “醒啦。”

  官亓扶着谢瑾宁的肩背让他站直,下巴一抬,“行,你看看还有没有啥想骂的,说完咱就走。”

  谢瑾宁看着如一条被抽了筋骨的蛇,狼狈倒地,如何用力也撑不起身子的北愿,所有的屈辱、绝望与恨意,在这一刻汇聚成冰冷的火焰。

  他走到北愿身边,从地上捡起染血的金簪,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北愿毫无防备的胸口刺去。

  比刚才更准,更深!

  “呃啊——”

  北愿的身体猛然一弓,剧痛让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谢瑾宁,问,“姐姐,你要,杀了我?”

  真奇怪,这么冷一个人,他的鲜血竟然也是热的。

  指尖迅速被他胸口奔涌而出的鲜血洇湿,谢瑾宁回过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

  北愿的目光一点点染上喜悦,“姐姐,你……”

  “你的今天不是我造成的,那些人,也不是我害死的。”谢瑾宁弯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是你啊。”

  他道:“北愿,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让北愿的面色更为惨败,他瞳孔剧颤,张了张唇,这次,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谢瑾宁刚伸手,指尖就碰到了几根金簪,他转头,官亓朝他挑眉,像是在说:“够么,不够再来几根扎他。”

  他倏地一笑,眉眼舒展如三月春花,美好得不可万物。

  官亓看呆了眼,也忽视了他将剩余几枚金簪刺入北愿周身大穴这一堪称残暴的举动。

  “这不会要你性命,只是让你动弹不得。”谢瑾宁脱下沉重的喜袍,仍在他脚边,道,“北愿,其实从始至终,你最恨的,都是你自己。”

  “你且看吧,看敬你崇你之人只剩惧恨,看爱你之人失望而归,看你活在仇恨的阴影之中,一辈子,不得光明垂青。”

  轰隆——

  天边炸开一声巨响,也将谢瑾宁紧绷到极致的心弦崩断。

  彻夜未眠,大喜大悲,这几下耗尽了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他身子晃了晃,被官亓一把将他捞住。

  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摁在他小腹,唤醒了他身体内被苦涩丹丸的那团火,谢瑾宁咬唇抑住难耐的轻吟,伸出手想推开他,最后还是放松了身子。

  官亓一无所知。

  似有兵刃相接声自前院传来,腥气愈发重了。

  官亓皱眉,他混入伙房,将药下在了井水中,晚食到现在,药效正是发作的好时机,但若是有一些大的动静,难免不会有一两个饮水少之人先行清醒。

  “走吧。”他拿起大红披风将谢瑾宁裹住,“你这下欠我一个更大的人情了啊。”

  谢瑾宁靠在他怀中,轻轻应声:“嗯。”

  他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而脆弱,官亓不再看地上生死不知的北愿一眼,搂紧怀中人,顺着垂下的长绳,身形如鬼魅般攀上屋顶。

  “对了,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昨天发了疯似的杀了那么多自己人,这院子我还不好混进来呢。”

  黑袍一晃,两人融入沉沉夜色之中,飞掠而去。

  红烛仍在燃烧,映着满室狼藉,四处贴着的囍,比地上北愿流出的那滩血液更为刺目。

  他双眸圆睁,空洞地望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屋脊,半边明月悬在夜空,而他的眸中,只有谢瑾宁锁骨那颗暗淡的朱砂痣。

  吱呀——

  “北愿!”

  姆缇亚惊呼一声,连忙将北愿从地上扶起,喂了颗护心丹。

  “怎么会这样?”

  她眼圈通红,手臂微微发着颤,拔钗上药的动作却极稳,很快拔掉了他四肢上的金簪。去取他胸口那枚以红玛瑙为眼的凤钗时,却被北愿伸手挡住。

  他看着这个回王庭后便一直跟在他左右的女人,似笑非笑:“不是你默许的吗?”

  合卺酒只经过了姆缇亚之手,她泡在酒里长大,怎会闻不出味道有异?

  姆缇亚默然,叹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不要走……一些人的老路,最后对着一捧灰尘追悔莫及。”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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