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76)

2025-09-07 评论

  “如何?”

  跑得有些急,谢瑾宁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晕红。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映在他面上,衬得眼尾那层天生素就的桃花痕更为秾醴,总是水润润的杏眸中,满是他一人的身影。

  带着好奇与急切,谢瑾宁问:“平安送到了么?她父母可有为难?”

  严弋将他跑乱的鬓发捋至耳后,淡淡嗯了声。

  “?”

  谢瑾宁瞪圆眼,“嗯是什么意思?为难了?这么可恶,那你帮她了么?彻底解决了么?”

  一连串问题如连珠炮,从他殷红姣好的唇中吐出,严弋强忍住用唇堵上去的冲动,问:“可用了晚食?”

  “没啊。”

  严弋眉心刚往内拢,谢瑾宁便摇摇头,仰起脸。

  自然的,尾音上扬的,亲昵的。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他眉宇间的黑气渐渐散了。

  那女子突然出现在阿宁身边,阿宁不仅对其十分关切,还主动开口,让他将她护送回村。

  严弋这一路脑子都乱得很,全是从远处看去格外登对的身影,一身低气压根本藏不住,也不愿隐藏。

  但此刻,心底微妙的不虞和醋意霎时烟消云散,滚了滚发痒的喉咙,严弋道:“那我们快些回去。”

  谢瑾宁着急地扯住他的衣角,“严哥,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嘛。”

  “哞——”

  被忽略的老黄牛不满地发出一声悠长鸣叫,它动动鼻子,想去蹭那带着好闻香味的少年,却被他旁边的大黑块头攥住绳扯了回去。

  老黄牛打了个醒鼻,不情不愿地停在原地。

  “上车吧,我慢慢告诉你。”

  严弋一路埋头赶车,而王阿桃抱着膝盖坐在角落,沉默无言。

  牛车才行至一半,小道上赫然出现一道人影,在看到王阿桃时径直朝牛车跑来。

  是她王家三叔,气喘吁吁道:“小桃啊,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你家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王阿桃第一反应便是顽劣的王富贵又惹出了什么事儿,被人找上门来,但王三叔却说,是有几人抬着像是聘礼的东西,将王家围了起来,叫嚷着让他家人交出王阿桃,否则就将王家砸了。

  那群人一个二个看着凶神恶煞得很,王家三人吓得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其他村民了,没一个敢去触霉头的。

  硬生生等了一下午,还是王三叔怕形势不对,想起晨间听到她爹说让她打扮好,去求什么谢夫子,这才在此等到了人。

  听完,王阿桃顿时脸色煞白。

  王三叔还以为是上次王家腆着脸把给媒人的钱都要了回来才惹的祸,长吁短叹了会儿,又说起了王阿桃。

  说别的女子这个年纪都成婚有孕了,而她也不知为何,几次三番拒绝婚事,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个老姑娘。

  这次人更是指名道姓要她嫁,都堵到家门口要挟了,怕是躲不过了。

  听完,一直没吭声的严弋攥停牛车,淡声问:“逃?”

  王阿桃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攥着拳好一会儿,才扯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罢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她颤声道:“走吧。”

  “人都堵家门口了她还回去干嘛?”谢瑾宁气得嗓子差点劈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义愤填膺地一拍大腿,唰地站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牛车上。车轮压过凹陷处,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还好被严弋接住。

  “掉头掉头,快回去救桃姑娘啊!”

  谢瑾宁一巴掌拍在无动于衷的男人肩上,焦急道:“堵家门要人,他们这不是打算强娶吗,不行——”

  严弋将扑腾的人紧紧搂在怀中,暗暗吸了口馥郁香气,他才慢条斯理道:“阿宁,我还未说完。”

  “快点……啊?”

  半跪在严弋大腿上的谢瑾宁一顿,抬起的手尴尬地放下,在严弋肩膀上戳了戳,“那你快说嘛!”

  原是王阿桃曾与同村的王大树私定终身,两人青梅竹马,王阿桃父母却嫌王大树家中只有一多病寡母,又家贫,拿不出他们想要的聘礼,便迟迟不肯开口同意。

  后来王大树主动参加征兵,约定一年后,便带着军饷和功名回来,正大光明迎娶王阿桃。

  怎料他这一走,便是三年半未归。

  之前每隔三月便有人按时送信钱,交于王大树之母。其母体弱,在王大树走后,皆是王阿桃时不时去照顾,自然将她当作儿媳看待,差人读信时也会让她在房中听。

  王大树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从不说苦楚,信中记载的尽数是喜事儿:何日训练又得了一等;军中伙食好,他顿顿都能吃好几个白面馒头;何时被提拔为小旗,后又立了功,成了总旗,百户……

  还有,说对不起他阿娘和王阿桃。

  之前是他莽着劲儿想往上冲,走到更高的位置,便将回家一事一放再放。而后却是军中事务繁忙,他更无法脱身,便只能将军饷都寄了回来,尽可能让两人的日子能好过些。

  王阿桃就这样等了他两年,有信件,有温柔的王家大娘陪伴,倒也不觉难拗。

  王家父母偏心幼弟,王阿桃在家中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只有在王大树家,与王家大娘一起时才有片刻清净。

  王家大娘也待她极好,就算不与王大树成婚,王阿桃内心也早就把她当做了另一个娘看待。

  直到两人突然与王大树断了联系。

  最后一封信,是去年春。

  信中,王大树说他入了镇北军,要跟着定威将军去打北戎蛮夷,说等这次结束,他一定能回来让两人都过上好日子。

  在那之后,却是彻底失去了消息,任王家大娘和王阿桃如何差人询问,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连是死是活,都成了未知。

  孤儿寡母,无论在哪里都是备受排挤的存在,从前王大树在,倒不会将此事搬到明面上,后来隔三差五有人来送钱送东西,见她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又有村人上赶着巴结。

  而这下,王家的顶梁柱失去了音讯,时间一长,村民也从一开始的艳羡恭维,到了冷眼旁观。

  有的甚至大摇大摆跑到王大树家门口,说隔壁哪个村也有人的儿子死在战场上了,就差没指名道姓,说王大树多半也是没了。

  王家大娘性情温和,硬生生被气得一病不起,王阿桃也气不过,赶了几次,却被呛回去,说她还没过门就上赶着讨好婆婆,这下好,送上门当寡妇了。

  王家夫妻也从一开始的默许,到了反对,再也不准王阿桃去看王家大娘。说她名声坏了可以,但不能影响他弟弟的名声,他弟弟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王阿桃只能偷偷去,被抓住几次后,自己在王家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

  迟迟没有消息,出门还会面临冷嘲热讽,王家大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得了心病,存下的要给王阿桃当聘礼的钱,也一点点花净了。

  最终,还是在得知镇北军打败后,于一深夜撒手人寰。

  王阿桃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被锁在家中,王家父母急着要将她嫁出去,她便只能像个货物一般,被上门来的媒婆挑选。

  但,于二八年华生生耗了三年,又沾了些不好的名声,能相中王阿桃的,不是二婚鳏夫,就是些身体有缺的。

  更有的,还打算让她去当妾。

  王阿桃想尽各种办法躲了过去,而这次,则是王家父母威胁,说若是她不去求谢夫子收下王富贵,就要将她嫁给镇上的钱老三当第七房小妾,说是连日子都看好了。

  王阿桃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而她最终选择回去,也是打算跟王家父母彻底做个了断。

  要将她带走就带走吧,从此之后,她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原来是这样。”

  谢瑾宁的眼眶又红了,搭在严弋肩头的手指将衣服攥出皱褶,他垂下眼,羽睫在眼睑投下低落的扇影,“那我是不是,不该拒绝她啊?让他弟弟来读书,她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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