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收拢,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又松开来。
看来不对,谢瑾宁抿抿唇,敏锐地观察着严弋的神色,收回手,鬼使神差地倾身而去——
将下巴搁在男人掌心的少年微微歪着脑袋,澄澈眼眸泛着明珠般的温润光亮,浓密睫羽如蝶翼般扑扇,唇瓣在挤压下自然嘟起,似氲着露水的鲜嫩花苞,整个人都透着股未经雕琢的灵动可爱。
好乖。
但窗还半开着,夜风习习卷动发丝,缠上他的腕。
怎能不盖被子就睡?
不乖。
他眸色愈暗,喉咙里溢出两声笑,手指收拢轻轻捏了捏听出其间的揶揄之意,谢瑾宁脸色爆红,半抬的臀迅速坐回腿间。
从近门以来便缄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流连于谢瑾宁唇颈的视线落在他身侧。
“看来,阿宁已准备好了。”
准备了……什么?
手无措地在床面移动,碰到被他的体温煨至温热的坚硬木面,谢瑾宁福至心灵地握住一柄,放在严弋一直摊着的掌心。
头顶被摸了摸,对了。
“阿宁犯了错,就该被惩罚,对么?”
其实并不明晰他口中错处的谢瑾宁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忍住羞赧,含糊道:“明日休沐,今夜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最后三字细如蚊蚋,却足以让严弋听清。
“啪。”
烛芯爆出火星,深褐布料隆出恐怖弧度,脖颈青筋突突,严弋却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把稍宽的戒尺,振臂一挥。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男人毫未收力,被拍击的那片肌肤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漫出血色。
谢瑾宁猛地一颤,额间渗出晶莹细汗,微张红唇间逸出一道热息,眼尾的红也更深了。
但分明,严弋只是打在了自己手心。
“在开始前,阿宁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似是被这一下制住,谢瑾宁愣了好半晌,才抖着嗓子:“有。”
微颤指尖摸上他衣摆,攥住,轻轻晃了晃,在严弋认为他会开口求饶时,却听得一句。
“严哥,你用过晚饭了么?”
居然还是在关切。
真是……
太心软,也太容易让人心软。
严弋险些装不下去,他迫不及待想扔掉戒尺,拥住谢瑾宁,细细吻过他的眉眼,鼻唇,舔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处,让他在自己手中绽放。
但他选择了继续。
按耐下胸中翻涌的情绪,手腕上翻,足臂长的宽面戒尺在空中旋出几道暗弧,稳稳落回他掌心。
“用了。”他压低眉尾,“转过去。”
谢瑾宁慢慢朝窗棂的方向挪动双膝,只是看不见严弋,不安便卷土重来,他刚想回头,下颌被尺面抵住。
“腰背直立,膝盖分开。”
实在像是锻炼身体时为他调整发力点的命令,垫了好几层的床褥柔软,谢瑾宁又轻,膝盖只是压出两道凹陷,触不到床底木板,也不觉难捱。
“趴下,用手肘撑着身子。”
这次,谢瑾宁做完才觉不对,他忍不住想回到跪坐的姿势,后腰却被隔衣拍了拍。
“别乱动。”
不轻不重的一下,训诫意味强烈,谢瑾宁后脑一紧,乖乖将重心放回手肘。
“那么现在,塌腰……”低沉嗓音哑得像是吞了把沙,“**,抬起来。”
隐忍的巨兽终是图穷匕见,暴露尖锐利爪,不怀好意的狎昵指令听得谢瑾宁头晕目眩,身体却下意识照做,顺意摆出任人品尝的可口姿态。
细韧腰肢本就只手可握,下塌更是窄得惊人,但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那**,高高抬起,随着主人的呼吸轻颤。
此刻的他,像极了严弋曾慌不择言脱口而出的荤*话中,那晃*乞怜的雌兽。
视线尽数被绵白占据,严弋呼吸骤紧,他鼻间一热,有暖流蜿蜒而下。
混入腥锈的馥郁馨甜,是世间最猛烈的q香。
一滴,两滴……绵延不绝,染红新换的衣袍,又被严弋毫不在意地拂袖抹去。
若是谢瑾宁此刻回头,便能看到男人下半张脸血糊一片,与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别无二致的可怖模样,但他此刻被汹涌的羞耻冲击着,根本不敢抬头。
不打手心,原来又是等着打他的……
谢瑾宁十指蜷缩,将头埋在手臂间,双眸紧闭,耳根红透。
他也不求严弋轻些了,一心只想他快些打完,好结束这挠人的折磨。
但不知为何,身后之人再度没了动静。
在极度的羞耻中,失去对时间流逝感知的谢瑾宁只觉十分漫长,他稍稍抬头,鸦黑睫羽间闪过点点晶亮,催促已然带上了浓浓哭腔。
“你,你快些啊,我要跪……”他还未说完,后腰倏然一凉。
“唔——”
清脆声响中,谢瑾宁惊c着瞪大双眼,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在颊边拖出迤逦湿痕。
而比疼痛先感受到的,是刺麻,逐渐演变为火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
他大脑空白,不受控制的泪滴扑簌而下,浓黑羽睫在颤,张着的红唇在颤,身后翩跹欲飞的单薄肩胛在颤。
软*也在颤,荡起层层涟漪……
“很痛么?”
严弋就在身后,嗓音却远得像是从天边飘来,仍未抬起的尺面游弋,顺着弧度下移,似叹非叹。
“怎么抖成这样。”
痛么?
皮肉被拍击如何不痛?像是被火舌灼过,却又不算太痛,恰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谢瑾宁回神,唇瓣嗫嚅几下,斟酌着如何开口,却听严弋又道:“阿宁若是连这都不住,那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去烧水。”
语气平淡,微妙停顿却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虞。
急于献祭的猎物果然上钩。
“不,不疼。”谢瑾宁咬着牙,“我可以的。”
极力遏制想逃的本能,他双臂用力,回到刚刚的姿势,腰身甚至塌得更低了些。
但那戒尺逗弄似的,在他身上打着圈移动,就是不抬起,偶尔贴至被击之处,冰凉木身便成了最好的降温良具,谢瑾宁嘶着气,移开后还扭着腰去追,又生生止住。
第二下惩罚来得猝不及防。
他猝然一颤,喉间溢出呜咽,浑身气力像是被木尺拍散,再也撑不住身子,软软向前栽去。
可他双膝大开,栽回柔软床榻时不免遭挤压,低泣着弓起脊背,蜷成只熟透的虾。
银簪早已滑落,墨发如流泉散逸,挡住玉白侧脸,只隐隐看见乌发间一小截还未收回的软红舌尖。
裤腰虚虚挂在腿弯,堆砌的皱褶化为捆住双膝的棉绳,沿着交错的双腿向上,雪丘间,尺痕化作的两枚靡艳桃花缓缓绽出。
是如出一辙的娇艳,过于对称,分毫不差,足以见得栽种者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怕是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严弋静静欣赏着眼前春色。
渐渐的,整片雪丘被桃花汛淹没,受力处嫣红,越往外颜色越浅,不消片刻,便结成了颗硕大饱满的桃果。
鼻翼动了动,他单膝压于榻上,俯身,越靠越近。
灼热吐息喷洒,为他亲手栽种结出的桃果蒙了层湿润微光。
想*。
也好想咬。
“……”
再等等。
细密电流游走于四肢百骸间,胸口不住起伏的谢瑾宁还有些恍惚。
明明只是打了两下,他却像是站了一整天,又绕着河田村跑了几圈,腰眼发麻,浑身无力,出了一背的汗。
唇角湿润,闻到血腥味,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唇,他费力勾起指尖一抹,牵出道水丝——是来不及吞咽的涎液。
“难受么?”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而这次,比起疼痛更为强烈,让他更难为情的,是令人浑身发酥的眩晕,是他不愿承认,也做不得假的反应。
他居然真的会因这种疼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