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115)

2025-09-08 评论

  “邻居柳家太爷待我如亲子,三弟四妹敬我如兄长,后来柳大哥攒钱在沅陵县买了宅子,接了大嫂和二哥过去居住,二哥在沅陵县的学堂读书,他与我年龄相仿,便将我也带了去,咬咬牙甚至替我交了束脩。”

  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桃水村和柳家恩情他此生都难以报答。

  他虽富有现代记忆,但唯恐生于民间无靠山,闹起轩波来反倒会害了自己性命。这个世界有不一样的生存规则,他和贺仓都信奉中庸之道,知道枪打出头鸟,也都擅长随遇而安将自己藏于人群中,故而裴朔顺利长大、不过是稍比同龄人聪慧些,而贺仓安身于桃水村至今无人发现。

  贺仓身体好些时会授他诗书、教他习武,贺仓常常自称北祈第一神箭手引以为傲,他还给裴朔做了一把小弓供他练习,于是裴朔转头就做了一把火枪,吓得贺仓惊叫连连,又赞叹连连。

  贺仓好酒,每每喝多了就会跟他讲宫里的隐秘故事,讲几个娘娘扯头花,又讲七王争乱。

  裴朔就捧着脑袋静静地听,听他从前朝贪官污吏讲到后主无道,他还吹嘘说自己做过先帝的伴读,有时也教他吹埙,将所有的衣钵传授给裴朔,收他为学生,倾囊相授。

  裴朔放心不下贺仓,便每日跟着去县城里卖菜的村民往来于沅陵书院和桃水村,白日书院听课,晚上贺仓会给他开小灶,虽然奔波,但有贺仓在,他也算是有家。

  “十五岁时村子里生了瘟疫,传播速度很快,官府无能为力最后下了封村令,大火之下,除我与柳家哥哥外全部丧生,贺仓也死在那场大火里。”

  他原以为他就会在村子里和其他读书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或者参加科举步入仕途做个小县令,或者就在县城里做个教书先生,然而事不遂人愿,他被迫卷进了历史这场浩劫。

  山洞内的火光映在裴朔眼里逐渐演变成了桃水村的那场大火,七年前桃水村瘟疫横行,官府召集全州郡的大夫全部束手无策,最后不得已下达了封村之令。

  那时柳家老太太已因瘟疫病逝,柳家太爷也是瘟疫缠身,柳家三郎和四妹年岁尚小无人照料,柳家大哥大嫂便搬回了村子居住,柳二郎也跟着回来居住。

  那夜村子外头火光冲天,裴朔只听到无数铁骑踏花而来,军官甲胄,威严无限,各个手持火把,还有的手上拎着油桶,蓄势待发。

  为首的是一个白衣青年,锦袍上镶制着珍珠宝石,腰间有白玉之环,他瞧着像极了话本里说的那些世家公子,他骑在高头马上睥睨众生,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在一只蚂蚁。

  仅剩的还能活动的村民们聚集在村口望着黑压压的官兵,普通劳作的村民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有的吓破了胆,有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裴朔站在其中,为首的是桃水村的村长。

  村长已年过半百,鬓发胡须已经全部花白,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立着,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各位官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白衣青年抬着下巴冷哼一声,“桃水村瘟疫难消,为防传染到其他城镇,特此封村。”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马有官兵前来黑压压将他们堵回村子里,整个村子被团团包围,村民顿时被吓得挣扎起来。

  村长急得大叫,“不能封村,不能封村啊。”

  村长的年纪恐怕能当那白衣青年的太爷,却扑通一声给那白衣青年跪下磕头祈求着,连带着周围的村民也全部跪下磕头。

  一旦桃水村被封村,便再无生路。外面的药材进不来,再加上病情传染,他们只能被困死在村子里。

  而那上位者却只是懒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像是看闹戏一样瞧着这些蝼蚁的跪地求饶,最后毫无感情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烧村……”

  油桶泼向村子里的房屋,大量的火把被扔了过去,沾在茅草屋顶顿时就燃了起来,很快荒草连天,整个村子火光冲天。

  村长闻之气急攻心,当即就昏了过去,村子里的几个青壮男人护住村长当即就和那些人拼杀起来,然而普通的村民怎么杀得过身穿甲胄手持长矛的官兵,只有血光冲天。

  裴朔扶住倒下的村长,目光锐利,直指那白衣青年,气势昂扬道:“你说官府下诏封村,可有文书凭证?”

  “村子里的根本就不是瘟疫,只是普通的病症上吐下泻罢了,你凭何封村断了人的生路?”少年裴朔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不过粗布麻衣也敢和世家叫嚣。

  少年的一番话引起了白衣青年的注意,那青年指了指他,很快就有士兵上前将裴朔架起来丢到白衣人面前,压得他脊背不直,被迫跪在青年面前。

  那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只微微弯身,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靠近裴朔的瞬间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脸上,当即嘴角便出了血,耳中嗡鸣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疼。

  “跟我要文书,你算什么东西?我站在这儿,我就是文书凭证!”白衣青年阴狠的表情落在裴朔眼里好像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恐怖三分。

  裴朔被压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村子烧了起来,火光之下那些卧床动弹不得的人根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惨叫声顿时席卷了整个村子。

  有数十黑衣人趁夜进了村子,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无论老弱妇幼,全部死在钢枪长矛短刃之下。

  一时间裴朔分不清,这里是山清水秀的桃水村,还是人间炼狱。

  惨叫声、杀戮声、火烧茅草连营,火光映着白衣青年狰狞的面孔,烧焦的茅草味和作呕的血腥气,全部混杂在一起,裴朔瞪大了眼,第一次感受到了古代的人命草芥。

  “把他也丢进去。”

  “贱种!”

  裴朔被扔进着火的村子,身后一个黑衣少年朝着他追杀而来,却似乎并不打算很快结果了他,猫戏老鼠般故意追杀。

  临了,他听见那白衣人嗤笑一声,满眼的漠视与轻蔑,“区区蝼蚁,也敢和天家叫嚣。”

  裴朔被扔进火堆里的瞬间衣裳就燃了起来,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将火扑灭就冲了家里,只见房梁早已倒塌,贺仓被压在重木之下。

  “先生,先生!”

  裴朔大叫几声,不顾坍塌的房梁,冲进火海便要搬那压在贺仓身上的梁木。

  “我还未报先生授业大恩。”

  几百斤的梁木根本不是一个15岁的少年可以搬起来的,眼看着房梁再度坍塌,贺仓抬了抬眼皮只余半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朝他吐出来一个“跑”字,之后便没了生息。

  火光之中裴朔和一双眼睛对上,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瞧着只有八九岁的少年,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间,只有额间一缕白色的碎发露出。

  裴朔心底一沉,倒退几步。

  少年使双刃,裴朔被他一刺,整个人滚在地上,趁乱拾起一根木棍和他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裴朔惊吓过度一夜之间经历太多,还是少年武艺高超,裴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他打倒在地。

  眼看着双刃便要刺入裴朔心脏,他终于摸出袖子的一柄火枪,在那少年即将杀死他之际,一枪打出,那少年反应很快身形一闪,最终子弹只打中他的一条腿。

  少年似乎是不可置信般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他的小腿被那[暗器]穿透只留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裴朔趁少年不备跑了出来,耳边传来刺客的杀声,等他赶到柳家的时候柳家太爷已葬身火海,柳家三弟已是头颅分身,柳家四妹不足十二岁,衣裙破碎,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倒在地上双目无神,正被那群畜生奸污。

  “混蛋。”裴朔扣紧了手中的火枪,砰地一声结果了一个黑衣人,然而他手中火枪子弹终有穷尽,而刺客却无穷无尽。

  “怀英哥哥……”柳四妹朝裴朔递出一只手来,然而裴朔被人缠住,那只递出来的手又被人拖了回去。

  她已经连惨叫都发不出声了。

  柳家四妹在纷乱之中没了生息。

  “四妹!”裴朔抽出身来时,只见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早没了呼吸,他掉出两颗泪来,脱下衣袍给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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