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那几个公子哥们瞧见郭琮挨打也冲了上去和霍衡缠斗在一起,李观眯了眯眼,撸起袖子,露出肩臂肌肉的那一瞬间,裴朔酒就醒了一半。
史书可没人说过李观肌肉这么结实,他不是儒生吗?
“哎别打了。”裴朔上前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以和为贵,有事好商量。”
郭琮怒道:“霍衡你这杂种……你亲爹都不要你你还活着干什么。”
裴朔抄起一个凳子直接砸在郭琮脑门上,“我去你娘的。”
砰地一声——
对面脑门鲜血直流,裴朔手腕被震得有些疼,他看了看凳子连忙藏在身后佯作无事发生,讪笑一声,“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郭琮摸了摸脑门的血怔愣片刻,几乎快要疯了,“裴怀英你这乡野之人……”
霍衡和李观闲暇之余还朝裴朔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俨然没想到裴朔这家伙打架也挺猛。
裴朔往后躲了躲,表情讪讪,“我真不是故意的。”
几个人顺势打成了一团,裴朔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塞了一根棍子,一边窝窝囊囊地躲,一边对准郭琮的人毫不客气的一棍子下去差点把人砸晕。
“别打了。”
“我们别打了。”
裴朔还在努力劝和,一边劝,一边眼看着李观落了下风,又是一棍子上去。
郭琮一抹脑门一手血,“你大爷的,裴怀英,就你他娘的下手最狠,你还有脸说别打了。”
紧接着郭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裴朔扭头就跑,跑了一半,正撞上了什么人,下意识躲到了他身后,紧接着,咔嚓——
熟悉的一声。
裴朔的手又被人铐上了。
“京内禁止打架斗殴,违者禁闭五日。”那人一身红色捕快袍,手持令牌,眉眼生威,气势凌人。
酒馆内的客人已经跑光了,刚才还打架斗殴的郭琮、霍衡等人全部被他铐住,小鸡仔似得站在一旁。
郭琮还不服气,“你是哪个衙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捕快道:“我乃阎大人麾下随扈,自昨日阎大人已接任京兆尹,我等负责京内治安。”
郭琮道:“我不管是你是哪个大人,放开我。”
捕快才不管这儿是什么驸马爷、小侯爷、还是什么相爷家的爷,通通镣铐拷走,全部扔进诏狱内。
裴朔看着熟悉的诏狱叹了口气,每次遇见霍衡都没好事,上次在街上遇见他就是进了局子,这次又进了局子。
“喂!放我出去,我大伯可是当朝宰相……”郭琮脸上还带着几分倨傲,“我可是新科状元,陛下亲封的翰林编修,放我出去。”
裴朔嗤笑一声,“我大伯还是皇帝呢。”
然而他这句话却突然引起了李观的注意,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问道:“明日是不是你和琼华公主大婚……”
裴朔一拍脑门恍然想起,眼底骤然闪过一道惊慌,“对啊,我明天成亲。”
他猛地扑向牢门,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喂!放我出去,我要娶公主。”
然而牢外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所有的狱卒都因为衙门人手不足被安排去扫大街了,因为明日琼华公主要大婚。
李观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如果怀英明日没有出现会怎么样?”
霍衡摸着下巴想了想,声音越说越小,“藐视皇权,诛九族……”后面的话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李观点点头,余光撇向郭琮几人,似是意味深长道:“那连累他入狱的我们几个会怎么样?”
霍衡歪头,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道:“一起死?”
李观又点了点头。
隔壁牢房的郭琮听到这话,瞳孔猛地放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可不想陪着这些人一起下黄泉!只见他疯了般摇晃着牢门,声音都变了调:“喂!放老子出去,不对,先放他出去!”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琼华公主的驸马,你们放他出去!我爹是郭相的胞弟,你们去通知我爹,我保证一定会有重赏。”
外面依旧寂静无声。郭琮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咬牙切齿道:“我这有块玉佩,谁去通知我爹,我就送给谁。”
依旧是一动不动。
见外面还是没有动静,郭琮以为是赏钱不够,声音都带上了急切,“或者你们把裴怀英放出去也行,裴怀英你出去后立马去通知我爹!不对!你先娶公主,之后再去通知我爹!不用管我。”
其他纨绔子弟闻言,纷纷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出值钱物件,争先恐后地塞到郭琮手中。一时间,金银玉器堆了一小堆,所有人都用炽热的眼神望向裴朔。
“对!我们不急,你娶公主比较重要。”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世家子弟们此刻脸上写满了真诚。
裴朔:“……”
这些人现在看着倒是比他还急切。
不过,大婚前夕进了局子。
他也是头一位了。
第23章
婚期转眼已至。
整个京城一片喜气,挨家挨户挂上了红灯笼,换了红色喜联,街道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原先那些不平坦的路尽数被修得稳稳当当。
不肖寅时,宵禁刚过,便瞧见京兆尹手底下的差爷们胸前都挂着红花,排出一条道来,铺满鲜花。
“快点儿,都手脚麻利点。”
“今儿要是出了岔子,都等着掉脑袋吧。”
“哎哟喂,呸呸呸,今儿可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
天还没亮,裴府就已经亮了灯烛,红彤彤的气氛中裴大人早早起身,换了最是正式的官袍,裴夫人坐在镜前已将命妇服穿戴整齐,正由丫环们将珠冠戴上。
然而裴朔的小院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元宵急的团团转,他们等了半宿也没见裴朔回来,出去找了几个时辰依旧是没他的影子。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元宵此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白泽倒是一脸坦然,无奈道:“我再出去找,你在这稳住他们。”
说着就见白泽足尖一点,借着院中大树的力道飞上墙头,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元宵反应过来后,眨巴眨巴眼,“他什么时候会飞了?”
但此刻他也顾不上管白泽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先找到裴朔,他急急忙忙地也跑了出去。
很快,一刻钟后,有丫环进来要给裴朔洗漱,却见被褥整齐,哪有人影,吓得小丫鬟手中的脸盆子一扔就跑了出去,脸色惨白,“出事了,出事了。”
刘总管正巧过来,当即给了那丫环一巴掌,骂道:“大喜的日子你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
那丫环委屈,捂着被打的脸颊哭道:“二爷……二爷不在房内。”
“什么?”刘总管眼一瞪,急急忙忙就往屋里跑,临进去还没门槛子绊了一下。
待看到屋内真是一个人没有,当即吓得嘴唇子直抖,连忙去翻裴朔的桌面衣柜,见衣服、银子什么的都还在,没有收拾着包袱跑路,顿时松了一口气。
着急忙慌又将手底下人骂了一通,“快去找人呐,哎哟,我的二爷,怎么这会儿人不见了。”
这大婚的日子要是裴朔不见了,他们整个裴府都给他陪葬。
裴政房内,俩人刚收拾好,瞧着天光将亮,准备唤人问事,就听见外头乱哄哄地有人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太太。”
刘总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二爷不见了。”
此时整个裴府找裴朔找得都快疯了,偏偏见不着他人影。
这阵子府里头忙着大婚的事儿,没顾上日日看着裴朔,谁知道就把人给看丢了。
“驸马,驸马去哪儿了?”
“昨个儿跟霍小侯爷和李家的大公子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