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乡野哥儿就是乡野哥儿,这一身的铜臭味,看着就粗鄙不堪。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齐颂声倒是好言好语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阮老板客气了,今日我也只是随便过来坐坐。听说这蛮锦阁是桃花县特色,既然来了这里,总得尝一尝。”
阮锦道:“您说得是,这不,听说您来了,我特意让人给您送了一道特色菜。这也是咱们明天才上的新品,今日我让人提前坐了,就是给齐小公子您尝尝鲜的。”
说着阮锦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四儿端上来一只通体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鸭。
这烤鸭是阮锦用烤肉夹馍的炉子烤的,吊在炉堂里,跟上一世他吃过的吊炉烤鸭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还让三儿烙了薄饼,再搭上自己调制的甜面酱和青葱丝黄瓜丝,可以说是一绝。
阮锦接过烤鸭,又从托盘上拿起一把小刀,说道:“今天我便亲自为齐小公子片鸭子,还请小公子赏脸品鉴一番。”
虽说齐颂声从小生活的侯府养尊处忧,但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烤鸭,平常他吃的都是炖的烧鸭,哪怕是烤,也是整只架在火上烤。
此时阮锦却已经片起了鸭子,一边片一边道:“小公子,咱们的鸭子是用桃木烤炙的,鸭肉里带着一股子果木的甜香。您再搭上小薄饼和这几样配菜,吃起来真是一绝啊!”
说着他把片好的鸭肉和黄瓜丝青葱丝搭着甜面酱卷到薄饼中,恭恭敬敬的奉到了齐颂声的面前。
齐颂声接过卷好的烤鸭,试探着咬了一口,表情当即变的不一样了。
那酥脆的口感包裹有柔软的薄饼中,香味在唇舌爆开,再佐以青葱的辛辣,黄瓜的清爽,原来美味也是有层次的。
阮锦十分满意的看着齐颂声的表情,问道:“小公子觉得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齐颂声沉溺在了美味里,说道:“不错,再给我来两个。”
阮锦一边给他片鸭子,一边说道:“今日见小公子收留流民之事,真是感动天感动地,感动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啊!”
显然,阮锦的马屁拍的齐颂声十分舒适,他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阮老板真是过奖了,听说你也收留了不少流民?他们都管你叫食神菩萨呢。”
阮锦嗨了一声,说道:“哪能跟小公子您比呀!我容留流民,也是为了招工。我这边正是忙的时候,如果招普通工人,一个月上千文。招了他们,不是能省好多钱吗?”
听了阮锦的话,齐颂声的眼中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此时阮锦片完了鸭子,又吩咐一旁的四儿:“去,给咱们齐小公子把鸭架炖成鸭架东瓜豆腐汤,记得加上些瑶柱,可使鸭架汤更加鲜美。”
四儿接过鸭架,应声去了。
这时,又有几道菜相继的端了上来,齐颂声吃的颇为满意。
直到吃的心满意足,他朝看向了阮锦的旁边,有些意外道:“这位是?”
阮锦哦了一声,拉过九大夫介绍道:“这位正是我的夫君,开个小医馆,别人都称他为九大夫。我九哥不太爱说话,齐小公子您别介意。”
齐颂声了然道:“哦,听说过。”
他听说的可不止这些,还有人说他一哥儿侍二夫,不光有个九大夫,还有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傻子。
不过看了这位九大夫,齐颂声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这位九大夫的皮相也十分出众,这姓阮的乡野夫郎何德何能,竟能引得两名俊俏儿郎为他折腰。
九大夫也上前朝齐颂声行了个礼:“见过齐小公子。”
齐颂声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九大夫,才转头对阮锦道:“阮老板艳福不浅,竟能嫁得如此夫婿。”
阮锦谦虚道:“齐小公子您真是缪赞,我这夫君不过是个乡下郎中,我们同为阮家村人,也算青梅竹马。”
齐颂声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不屑,心想也是,乡野哥我和,的确也只能配乡野郎中,倒是登对。
吃完一顿饭,齐颂声瞬间对阮锦失去了兴趣,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倒是自己多余给他眼色了。
不过这顿饭他倒是吃的十分畅快,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十两的金块放到了桌子上,起身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蛮锦阁。
阮锦送到门口,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朝他行礼道:“恭送齐小公子!”
齐颂声皱了皱眉,踩着手下的背上了马车,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个乡野村夫。”
送走了这尊大佛,阮锦松了口气,打了个响指道:“不错,这烤鸭连齐小公子都赞不绝口,不用再等实验了,明天直接上新!”
旁边一直跟着的九大夫:“……敢情你是拿齐颂声当试吃员呢?”
阮锦笑:“他来都来了,还不得物尽其用啊!这可是养柆处忧长大的,他都挑不出毛病来,喝了我两大碗鸭架汤,一整只鸭子都下肚了,这味道还能差得了吗?”
已经离开的齐颂声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试吃员了,倒是心情颇好的说道:“这世界上的男子,又有谁能比得过夜昙哥哥呢?那九大夫和他比起来,也是逊色不少呢。”
第84章
世人并不知道,齐颂声心仪之人向来只有最为位高权重的那一个,就连长兴侯都对他说过,他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除了王上,还有谁?
四国割据,哪怕是当年风头无两的幽国,也是比不过夜昙哥哥半分的。
只是如今他们这堂兄弟的身份有些尴尬,可世人不知,他并非长兴侯的亲生儿子,而是他表妹所出。
之所以过继到自己名下,那完全是因为父亲当年的挚爱便是母亲,却阴差阳错嫁予他人。
明面上他是长兴侯妾室所生,却因为他极似母亲的容貌,在母亲难产而死的那天便被强行抱回了侯府。
他与夜昙哥哥,并无血缘关系,而他喜欢夜昙哥哥。
哪怕父亲不同意,他也想和夜昙哥哥在一起。
想到这里,齐颂声便有些低落,他倚在车窗上,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一眼便看到蛮锦阁三楼的阳台上有两个身影抱在了一起,其中一个身景便是阮锦,而另一个身影却并非他那个夫君,看背影,要比他那乡野郎中夫君要高上许多。
那男人背对着齐颂声,一头黑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把那乡野哥儿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齐颂声猛然坐直了,低低骂道:“他竟真有两个夫君???”
手下吓了一跳,在马车外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公子?”
齐颂声气的踹了一脚马车壁,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回驿站!”
手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反正这位小公子向来喜欢耍脾气,他们都习惯了。
而刚刚搬进百花巷里的流民们却不太好过,因为天上开始打雷,又要下雨了。
流民有两百多人,房间却只有二十多个,也就是得好几个人睡一个房间,包括客厅在内。
而且房间分配的也有问题,竟然还有男女混住,这让流民们十分恼火。
有人去找分管的人理论,那人却只是冷冷的对他们说了一句:“有地方给你们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百花巷,能住在这儿你们也是烧了高香。不想住房间也行,你们不是有帐篷吗?自己搭帐篷就在外面睡!”
于是,不接受拥挤的流民开始挑空旷的地方搭帐篷,只是帐篷刚搭好,就开始轰隆隆的打雷,豆大的雨点儿便砸了下来。
三嫂和四婶儿此时坐在帐篷里,三嫂满腹的牢骚,冲着四婶儿嚷嚷着:“你不是说这佛子给吃给住又给钱吗?你看他给什么了?晚上就只喝了一顿稀粥,结果还是得住帐篷!四婶儿,你这情报不对啊!说什么要给几十两银子,银子呢?”
四婶儿也是一肚子气,说道:“谁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那可是京城来的第一哥儿。再说我也没说瞎话吧!人家确实把咱接进百花巷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