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夫嗯了一声,轻轻和迟麟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迟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只是……九兄,看你年纪,应也有二十了。为何……未曾婚嫁?我们哥儿,即使有夫君在身边,也难挨的很。你一个人,如何熬过发情期?”
九大夫也挺愁的,他想了想道:“其实也一直有在甄选,只是这些年跟着阿锦在外面跑船,耽误了些许时间。如今来了京城,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至于发情期,我既是医生,自有些调理的方子。上次教你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罢了。如果你有需求……唉,我这话说的,你有夫君,怎么可能有需求。”
“不不不!”迟麟尴尬道:“虽然我有夫君,但他的身份特殊,有时候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我也……也是……偶尔会独守一下空房。”
九大夫明白了,了然的笑道:“那好说,到时候我给你一本书,再给你一些香丸,保证让你平静的度过发情期。”
迟麟一脸感动的朝九大夫行了个礼,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九兄,谢谢九兄!”
九大夫摆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客气什么,来来来,我们继续喝茶赏月。”
就在两人聊些风雅哥儿间的趣事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九大夫皱眉,喊来了管家,问道:“这是怎么了?”
管家应道:“回伯夫君的话,有个叫蒙铎的将军非要闯进来。他说要给您还什么衣服,我说您已经休息了,他非是不信,一定要进来亲自把衣服交给您不可。”
九大夫想了想,对管家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外面请人了,迟麟好奇道:“蒙将军?九兄的衣服怎么会在他那里?”
九大夫一脸无语:“别提了,是个意外。蒙家的人都这样吗?被他缠上了怎么就没脸没皮的。”
迟麟轻笑一声,答道:“也不是,有个叫蒙玉的小将军倒是挺正常的。铁血豪情,戍边卫国,屡立大功。呃……当然,蒙铎将军也是不错的,他是王上近臣,别看他性子大大咧咧的,实则心细如发。这些年,渊都大大小小的细作案,基本都是由他破获的。蒙家军是王上的左膀右臂,身上功勋无数。只是……呃……”
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蒙铎已经进来了。
他手上抱着九大夫的外套,笑的一脸讨好,手上还拎了一个食盒,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九大夫冷脸看着他,问道:“你这个人倒是脸皮厚,一般人不是听到主家有事不都识趣的离开吗?”
蒙铎嘿嘿笑了两声,答道:“也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没睡。之前在东城的时候,哪怕晚上没事了,你也不会在子时前睡,都要掌灯掌到子正。我今日特意给你带了南越的酿肉,怕到了明日便不好吃了。所以就在前院弄了点动静,希望白兄弟不要怪我。”
九大夫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他的食盒,问道:“哪儿来的酿肉?”
蒙铎有些骄傲的答道:“我之前曾在南疆戍边,偶然吃过一次南越的酿肉,觉得味道甚是鲜美。于是找了那边的厨子教我做了,偶尔也会自己做点吃。想着你老家是南越的,肯定想念家乡美食。今天刚好我闲来无事,就割了几斤上好的鲜猪肉,挑了最精细的后尖。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合不合白兄弟的口味。”
这倒是让九大夫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道:“上来坐吧!”
蒙铎十分高兴,拎着食盒便上了凉亭,这才发现迟麟正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他,这才怔了怔道:“大司农竟也在此,蒙某人唐突了。”
迟麟笑的一脸意味深长,说道:“蒙将军不必理会我,我今日算是来着了,不但有白兄的好茶,还吃上了蒙将军的酿肉。”
蒙铎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茶罐,嗯,有些眼熟,也是他前几天送的。
于是蒙铎更高兴了。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刚刚爬到郡伯府屋顶的渊夜昙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倒是没听到什么,只看到蒙铎像条大松狮一样围着别人白九转了两圈,看着就跟闻到了肉骨头一样。
他很是不屑的嘲笑了一声,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于是心虚的转身去了豆沙包的房间。
豆沙包正在玩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块,是一堆方块结合在一起的,一面一个颜色,他哗啦哗啦一会儿就将那些颜色打乱,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颜色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渊夜昙有些发怔,心想这孩子这是在变戏法儿呢?
就听豆沙包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
第129章
渊夜昙从窗户里钻了进去,压低声音道:“是我。”
豆沙包一脸喜悦的说道:“哇!大哥!你来找我玩啦?”
渊夜昙无奈的看着挂在他身上的豆沙包,问道:“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爹爹,是不是很想他?”
谁料豆沙包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我都习惯了,有时候爹爹去外面谈生意,把我一个人扔船上和水手们玩儿。最长的一次,三个月没回来,这次才两个月,小事一桩。”
渊夜昙的心脏又是一痛,感觉自己欠下的何止是对阮锦的感情债,这一屁股的儿女债自己也是没落下。
他弯身把豆沙包抱了起来,低声道:“我抱你去见你爹爹好吗?”
豆沙包的眼睛亮了亮:“真的?我知道九伯父回来了,他说爹爹还有别的事,所以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大哥,你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
渊夜昙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道:“嗯,知道。你给你九伯父留一封信,好让他安心。”
豆沙包捂了捂嘴,小声逼逼:“完了,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九伯父的,要叫父亲……”
渊夜昙无奈,心想这都是自己的错,把一个孩子逼成这样。
他拂了拂豆沙包的后脑勺,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吓的豆沙包往后缩了缩,抗议道:“大哥,你以后不要亲我了。爹爹说了,男孩子也不可以随便让别人亲的。”
这一口一个别人,让渊夜昙的心里有些微疼。
但是他没有资格擅自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他,如果说了,也不知道阿锦会不会生气。
他只得低低的嗯了一声,在豆沙包给九大夫留好书信后,抱着他离开了郡伯府。
两人回到王宫的时候,阮锦早就已经醒了,甚至洗完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在喝粥。
见他们回来了还意外了一下,豆沙包便仿佛一只小精灵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爹爹!你怎么在这里呀?咦?怎么头发还湿了?为什么不回家洗澡呀?为什么回来不去看我?爹爹你难道不想我吗?”
阮锦:……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的答道:“爹爹不是有正事吗?刚刚忙完正事出了一身汗,这不就顺便洗了个澡。包包,你怎么来啦?”
豆沙包指了指渊夜昙:“是大哥把我接来的,大哥说带我来见你。”
阮锦看向渊夜昙,又看了看守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
殊不知这些太监已经震惊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小包包和王上如出一辙的脸。
渊夜昙道:“你们父子俩两个月没见面了,我想……你应该想孩子了吧?”
阮锦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把粥碗放到一边,将豆沙包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拍着他的后脑勺道:“我们包包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这次爹爹离开有没有哭鼻子?”
豆沙包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巴:“我早就不哭鼻子了!我两岁的时候就不哭鼻子了!现在的包包可是三岁的大孩子了!”
阮锦勾了勾豆沙包的鼻子,笑眯眯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包包最厉害了!”
渊夜昙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温暖有爱互动的父子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漫上一阵阵的暖意。
暖意,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