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被绑了的徐家几个孙子一见家里大人终于回来,都激动的大喊了起来,徐家兄弟两个赶紧要去救自己孩子,却被几个大汉拦住了。
“哟,两位可让我们哥几个好找啊。”这会儿正开口的壮汉,不是前日去柳家的汉子又是谁啊,这回,他算是找到正主了。
钱庄这一行人,还不是直接往梁家沟来的,而是先去了柳家村,得知两口子早跑了,这才找来了。
柳阿爷的屋子土地,按市价两亩水田就值二十两,一亩旱地五两这便是二十五两,他家那间土坯房好歹有三间正屋,盖起来怕是要花二十两左右,这所有东西一共就是四十五两,但两口子急着出手,只得了三十两。
“好汉!各位好汉!欠你们钱的那两口子,我们兄弟同他们不是一家的,我的儿子同他们可没有关系!”便是大夫说儿子身子已经废了,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且徐老大心头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儿子总有一天身子会好,这会儿都直接跪下了,想让人赶紧将他儿子放了。
徐老大一跪下,他身边接连又跪了好几个人,他婆娘还有徐老三两口子也跟着跪下了,徐老三两口子为的自然是他们的女儿。
钱庄的人是来要钱的,可不是来当人祖宗的,才不稀罕一堆孙子给他们磕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几人。
眼见人家不搭理他们,几人只好求白凤仙。
白凤仙人老成精,早知道这三十两银子保不住,可她这会儿还想着让儿子孙子感激她,装模作样对那些人了说道:“我们给,我们给你们钱,不要伤害我的孙子孙女啊,他们可是我的命根子。”
白凤仙话落,眼泪不停流,仿佛多心疼那几个孩子,之后还赶紧让徐老头拿银子去了。
白凤仙来这么一出,那边的两家子人还真感动得不行,那几个孩子这会儿也不叫阿爹了,一个劲儿的喊着阿奶。
徐老头拿了银子出来,钱庄的人银子到手却依旧不放人,甚至没有离开的打算。
“众位大哥,好汉!我们银子给了啊,快些把我孙子他们放了吧。”白凤仙心头惴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倒是聪明,事情确实是没这么简单。
“哟,这是打发叫花子啊?咱们手里出去多少东西,咱们还能不知道?”领头的汉子先将三十两银子揣好,之后给手下的人一个眼神,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便开始给徐家人算起了账。
不得不说,这钱庄的人还是仗义,屋子田地都是按照市价算的,两亩水田一亩旱地,外加一间房屋统共四十五两,也没有给他们算个天价。
“如此,除开那三十两,光抵押的东西,你们两口子还差我们十五两银子了,我们兄弟的跑腿费、辛苦费、受气费,算你们便宜点儿,就算五两吧,一共加起来,你们正好还差我们二十两。
我们兄弟做事向来干脆,你们给了这二十两银子,我们将抵押的契书给你们,彼此就两清了,可若今日不给,就不是二十两那么简单了,咱们可就要开始算利息了。”
钱庄的人这账目一算,徐家人是真的天塌了。
“二十两,竟然还有二十两。”徐老头这回是真的昏过去了。
原以为,他们有了孙子还白得了三十两银子,往后一家子就要过好日子了,哪成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孙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孙子,银子也还没捂热就没了,自己兜里的还得掏出去!
这是要逼死人啊!
徐老头原本就伤在脑袋上,这会儿是真晕了,倒是白凤仙想晕都晕不过去,反而因为屁股上针扎般的疼痛,此后好几日都合不上眼。
白凤仙思来想去,眼睛突然看向被绑了的两个孙女,徐老三媳妇儿护女心切,几乎立马猜到她想干嘛,竟是一刻没有犹豫直接冲到院子里,捡了一把菜刀就朝着柳丛香过去了。
“娘,您若是不想好好的,那就谁都别想好了!”徐三家的意思很清楚,敢打她女儿的主意,那徐家的孙子也别要了。
徐家落得今日下场,都是因为柳丛香肚子里那块肉,若是这个时候放弃,那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柳丛香吓得一动不敢动,拼命朝着白凤仙求救,白凤仙卖孙女不成倒是知道做好人了,竟还开始训人。
“老三媳妇儿,你疯了?我是害怕两个丫头受伤害,害怕被人拉去卖了,我这是担心惦记她们!”心里恨得不行,可白凤仙是什么招都没了,只能让人将她抬进了屋子,再将她抬到了床上,她在床铺里摸了半天,让人将银子给那群人拿出去了。
五十两银子到手,钱庄的人高高兴兴走了,可徐家人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徐家虽然有些家底,可前些日子一直在给徐家大孙子治病,将近一年一直没有放弃,花费几十两之多,这会儿又拿了二十两出去,家里现银几乎没了。
而且,徐家老两口和徐仕凡都伤了,且有两个还下不了床,他们不止不能干活儿,还需要人手伺候,需要继续喝药,这又是一笔花费不说,他们家里的活儿眼看着就要多起来了,这没人干活儿,也就赚不了钱!
家里往后好长一段时日都是只出不进,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徐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柳家爷孙的日子,终于可以好过起来了。
柳家的粮食基本都被徐家搬空了,可眼下这般情形已是想都不敢想的好结果了,万冬阳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不准备去徐家抢粮食,便是自家夫郎同那两口子已经断了关系,可名声好办事总是要方便不少的。
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名声要了,好处可就没了,柳家粮仓空空,柳阿爷要饿肚子,万冬阳自然不能不管。
反正都在县里,买东西方便,万冬阳也不准备回去搬粮食了,家里的粮食毕竟是一大家子人的,柳阿爷是他们自己的事,他干脆了当,直接去粮行给人买了几十斤白米十来斤白面,又去市场给人买了油和肉,这才慢悠悠回村去了。
三人一到家,柳欺霜就忙活上了,他准备让他阿爷搬到他爹娘原先的屋子里去睡,将他原来的屋子空出来,往后他回来的时候,若是呆的时间久,还能进屋睡会儿。
还有啊,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蜜里调油到白头的,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柳欺霜都想好了,到时候万一和万冬阳吵架了,他就回家躲清静。
如今,这里真的是他的家了,他再也不用顾忌什么,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柳欺霜这会儿心里美得没边儿,但却没怎么表现出来,因为他太高兴了,他阿爷可能会不高兴。
他心里很明白,虽说他阿爷到底还是选择了同他阿娘一刀两断,可他心里定是舍不得的,他阿爷有多疼他娘,他比谁都明白。
爷孙两个屋子里忙活的时候,万冬阳也没闲着,他将东西给柳阿爷放好之后,叉腰站在柳家院门口往两处张望。
他一边仔仔细细瞧着从这里到村口那条小路,一边想着从这里到家里的路。
发现将这条路拓宽到足以让他的马车经过,只一处可能要占到村人的水田,其他地方只需要费点儿人力就行,他心里立马有了决定。
他准备将家里到柳家的小路修成大路,到时候他拉点儿什么东西到柳家方便,去镇上也方便,不去村里转一圈能省不少时间呢。
万冬阳心里计划着一件不算小的事儿,柳欺霜在屋子里也没闲着,也在撺掇他阿爷干大事。
柳欺霜觉得他阿爷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去田地里干活儿了,干脆将家里田地都佃出去,他们只种屋子旁边的菜地和离家近的生地就好。
柳阿爷这会儿主心骨已经在孙子身上了,可不让他干活儿,他还是犹豫了好半晌没有答应,无奈柳欺霜只能威胁他。
“阿爷,你年纪大了,我肯定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干活的,可我要是经常回来,不说家里人怎么想,便是村里人也会说嘴啊,会说万家倒霉了,娶个老帮着娘家干活儿的夫郎。
阿爷,你就听我的吧,咱们把家里的田地佃出去,你就种点儿菜就好,咱家屋后的生地也先种着,过两年地肥了官府登记了再佃出去就行。”
柳欺霜话说到这个份上,柳阿爷没办法还是答应了,不种田地,他能干别的,总之,不会在家里闲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