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好说歹说,终于勉强劝动了绿豆糕,当绿豆糕问为什么必须是他,而不是其他养子的时候,大祭司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因为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
绿豆糕似乎信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样的,你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大祭司腹诽,其实是因为只有绿豆糕敢去。
历来圣子选拔参与者十不存一,所有人互相暗害,往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了,大祭司思来想去,只有绿豆糕适合。
这小子平日里太嚣张了,正好煞煞他的脾气。
迄今为止,大祭司无数次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买哥哥了,哥哥看着不爱说话,沉稳许多。
从记忆中抽离,大祭司仿佛老了十岁,他摇摇头,问道:“可有人出来了?”
“还没有。”
谷长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得这么厉害,山上多半是出事了。”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第一个从万蛇窟里跑出来的人出现了!
居然是乌鲁!
谷长老“赫”了一声,“乌鲁出来了,快淘汰他!”
话音未落,谷肃也冲了出来,在谷肃身后是阿塔以及数百条颜色各异的蛇。
蛇群疯狂地逃离此地,看得其他人心惊肉跳,谷长老不禁发问:“到底怎么回事,它们怎么怕成这样?”
越来越多人和蛇跑了出来,其中不乏伤员,国字脸男人越看表情越凝重,“蛇王也逃了。”
谷长老虎躯一震,“什么?”
蛇王逃离了万蛇窟?
众人逃出来之后,剧烈的震动忽然停了下来,一块巨石卡在万蛇窟洞口处,将所有人关在了外面。
谷长老惊讶地发现绿豆糕居然不在。
大祭司也愣住了,虽然他经常想想绿豆糕死在选拔里的场景,但他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绿豆糕呢?”
阿塔:“回长老,他被蛇群推进了寒潭里,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里面。”
阿塔心有余悸,不敢看大祭司,绿豆糕可是蛇王,蛇群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将他推进寒潭?还不是因为大祭司。
“…太可惜了。”
谷长老长叹一声,道:“此次情况特殊,不如这样,这一关便不做数了,所有幸存者明日进入第二关,大祭司觉得呢?”
这么多人都逃出来了,偏偏大祭司的养子死了,谷长老暗中得意,眉毛高高扬起。
大祭司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抬起头,做出悲痛不已的姿态:“就按照长老说的吧。”
此时,山中一处瀑布下方,一道人影爬了出来。
【系统:恭喜玩家达成成就:简直像回家一样,获得一次抽卡机会。】
魏婪在水里靠近水面的地方解除了“鸡兔同笼”,笼子消失的瞬间,水流将他整个人淹没,现在全身湿透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身体一软躺在了草丛里,“好冷,既然是我家,怎么没有被褥?”
【系统:玩家选择以山为家,自然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魏婪抱住自己打了个喷嚏,太阳已经下了山,温度远远不如白日,他没有内力护体,只觉得寒气浸入骨髓。
他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双眸望着随风摇摆的小草,缓缓闭上了。
不多时,魏婪的额头烫了起来。
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好烫…”
【系统:玩家体温已达到三十八度,请尽快降温。】
魏婪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嫌弃耳边嗡响不断,拍了一下草地,“你好吵啊。”
【系统:接到玩家投诉,驳回。】
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魏婪搓了搓自己的脸,从地上慢慢坐起来,晕乎乎地问:“我现在换个家还来得及吗?”
【系统:很遗憾,除非玩家再抽到一次“鸠占鹊巢”。】
没办法,魏婪打开背包,将之前抽到的三张铜卡拿了出来,一张武器卡“百步穿杨”,一张技能卡“欺君罔上”,一张道具卡“兵符仿品”。
魏婪记得,武器类铜卡使用三次后报废。
魏婪抽出疑似最厉害的“欺君罔上”看了眼,这张牌的效果恰巧是对魏婪最没用的。
【铜卡欺君罔上
详情:指定玩家说的一句话,无论多么不合理、反常识,皇帝都会选择相信。】
“这还需要卡牌?”魏婪随手将这张卡扔回背包,揉了揉眼睛问:“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瞬间活蹦乱跳吗?”
【系统:回光返照?】
魏婪摇摇头,“还有别的吗?”
【系统:做梦。】
魏婪拍了拍脸,蹲在瀑布边捧了一点水泼在脸上,一张嘴便吐出了一股热气,“你怎么这么废物,连药都没有吗?”
【系统:接到玩家反馈,叮,玩家请注意,本系统一直有药物商城,需要充钱才能购买。】
魏婪想起来了,系统说过,一恶名可以换一游戏币,三十游戏币可以兑换背包空格。
既然如此,游戏币应该可以购买系统口中的药物。
“我现在有多少恶名了?”
【系统:检测中,玩家拥有十二恶名,是否兑换成游戏币?】
魏婪没急着换,强撑着即将耷下去的眼皮问:“多少游戏币才能买药?”
【系统:治疗发热的药物需要十三游戏币,玩家只要把所有善名和恶名一起兑换即可。】
一次性掏空所有家底,魏婪舍不得。
可不治病,以他的体质和山里的温度,他说不定会失去三条命中的一条。
闭了闭眼,魏婪一只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向着山林边缘走去。
这里是他的家园,所有试图进入这座山的人都将被视为闯入者。
魏婪站在半山腰,望向下方不断靠近的四人,他们穿着南疆服饰,行为却鬼鬼祟祟,脸上甚至刻意蒙着布。
魏婪今天没见过他们。
山中出事的消息应该传的很快,不是参赛者,为什么会深夜来这种地方?
一人紧张地左顾右盼,“大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听说这里很危险。”
“对啊大哥,俺叔说今天山里死人了,大祭司明令禁止靠近。”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与他们气质迥异,手里握着一根蛇钩,“富贵险中求懂不懂,要是能抓到蛇王,我们就发了!”
他瞪了三人一眼,警告道:“你们别给我拖后腿,不然就给我留在这里喂蛇。”
三人连忙点头,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矛和麻袋,由大哥在前面打头阵,三人跟在后方警惕四周。
草丛中有蛇,但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蛇王,大哥拽着蛇尾巴扔进了麻袋里,“啧,这条也能卖点钱。”
魏婪揉了揉太阳穴,恍惚地眼神逐渐清明,他缓缓抬起手,唇角的弧度凉薄。
“百步穿杨。”
一道铜黄色的光自半空中显形,“嗖”地一声射了出去,铜光凝聚成长箭,贯穿了“大哥”的眉心。
伤口四周的肉被烧焦了似的,连血都没流出来。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呃”的轻响,轰然倒地。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三人吓了一跳,围住男人的尸体,一看见那窟窿,脸吓得发白,“他、他死了!”
刚刚还喊着大哥,不过眨眼的功夫,三人立刻退到了尸体远处,手里的麻袋也扔了,一条泥蛇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怎么办,二哥,要不我们走吧?”
二哥犹豫不决,来都来了,现在走,什么都没得到,还白白丢了大哥的命。
风吹草动,似乎有血腥气飘进了三人的鼻腔,他们站在原地没动,每个人都在等一个领导者站出来。
魏婪没有犹豫,隔空指向了另一个人。
“百步穿杨。”
“百步穿杨。”
“簌簌!”两声,铜光自二人后心口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