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位故人。”
【系统:我的数据库显示,百分之八十的人类在与爱人确认关系之后,都要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友人,不过考虑到闻人晔的用词,这位大概是已故之人。】
【魏婪:说点我不知道的。】
【系统:经计算,闻人晔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带你见他去世的好友,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带您见他的母后。】
【魏婪:还有百分之二十呢?】
【系统:前任,如果他有的话。】
魏婪想了想,没听说过闻人晔从前有爱慕之人。
终于到了地方,闻人晔带着魏婪下了马车,命所有人在此地等候,独自带他去了先帝的皇陵。
魏婪:“?”
兔子从闻人晔的手心跳了下来,对着先帝的碑狂蹬。
闻人家都埋在同一座山上,等魏婪蹬完,闻人晔指着另一处说:“这是朕的母后。”
魏婪恢复了乖乖巧巧地兔子模样,“先帝与先皇后为何不合葬?”
“父皇临死前下旨,仙人不与他人同葬。”
魏婪:“?”
刚才还是蹬少了。
闻人晔一边走,一边为他介绍每一座陵墓的主人,魏婪看到了第六位玩家的墓,墓碑上刻着虚假的生亡年份。
终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处陵墓。
闻人晔揉了揉兔子的头,道:“这是朕的陵。”
早在闻人晔登基之前就已经修好了,只不过尚未刻字。
魏婪真切地体会到了仙人与凡人的不同,短短百年,这座山上便要再添一人。
兔子仰起头问:“陛下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凡人寿命弹指一瞬,朕只怕有朝一日,长乐忘了朕,”闻人晔轻声说:“此陵若在,可留千年。”
人会死,史书能造假,但陵墓不会消失。
他希望魏婪哪天忽然想起他,可以来陵墓走走,也让闻人晔可以再看看他。
回宫之后,魏婪很久都没有说话。
闻人晔主动开口,“若有来世,朕还能与长乐相遇吗?”
魏婪也不知道,“或许吧。”
闻人晔颔首,“若来世朕不是皇帝,也不是王公贵族,只是平头百姓,或是个乞丐,长乐会嫌弃朕吗?”
魏婪指了指自己,“难道陛下忘了,我儿时不过是流民。”
身份从来不能决定他们的关系。
闻人晔听明白了,吐出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残阳:“朕杀了那么多人,来世恐怕要遭报应,投不得好胎,若是有幸再遇魏师,朕不要脸皮也会死死地缠着你。”
魏婪跳上他的肩头,用耳朵碰了碰闻人晔的侧脸,点点头:“陛下的脸皮确实厚。”
闻人晔哈哈大笑。
是夜,魏婪睡不着。
【魏婪:耳坠有什么用处,不会只是戴着好看吧?】
【系统:等待玩家解锁。】
【魏婪:不能说,还是你也不知道?】
【系统:换命。】
魏婪继续问,系统却不再多说了,理由是魏婪尚未获得解锁条件。
一晃数十日过去,终于到了中秋。
魏婪早就变回了人形,闻人晔命人送来了国师的华服,除此之外,还有一柄长剑。
闻人晔偏爱看魏婪穿红色,送来的衣服居然与他们在梦中的婚服一模一样。
“陛下这是何意?”
魏婪换上红衣,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贫道孤陋寡闻,不知国师竟然要穿这身。”
闻人晔从背后抱住魏婪,在他的颈侧落下一吻,“你若是不喜欢,朕命人重新做一件。”
“不必为难他们。”
魏婪回眸,眉眼含笑:“贫道只怕,百官有怨言。”
“彭!”酒杯从桌上砸落。
偌大的宫殿内,百官齐聚,伶人奏乐,歌舞升平。
宋丞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扭头去看季太尉,却见他也是满脸恍惚,神游太空。
他们入宫时,上首不知为何挂了一层纱幔,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坐在一起,宋丞相虽然心中生疑,但并未开口询问。
纱幔后方,皇上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宋丞相觉着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渐渐放下了心。
歌舞开始之后,纱幔忽然扯落,露出了后方之人。
与皇上坐在一起的,居然是魏婪!
不止如此,皇上与魏婪穿着几乎一样的黑底红衣,一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家新婚的夫郎。
宋丞相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只得不停地喝酒,喝到一半,皇上忽然开口,叫他们给国师敬酒。
国师!!
陛下疯了不成?他不是最厌恶道士了吗?怎么比先帝还荒唐?!
一国之师,怎么能是个来路不明的道士?
闻人晔挑眉,“各位卿家有异议?”
季太尉颤抖着手,什么中秋宴,原来是鸿门宴。
作为季党领袖,他第一个站起来,笑道:“国师年少有为,老臣敬您一杯。”
他站着,魏婪却坐着,微微颔首,并未喝酒。
季太尉皮笑肉不笑,自己灌了下去。
有他带头,季党纷纷效仿,宋党这边却不一样,宋成望两眼发黑,宋轻侯也十分意外,先帝仅仅是豢养道士,闻人晔做得更绝,他竟然要封道士为国师!
要是魏婪心怀不轨,殷夏不就完了?
宋轻侯扶住父亲的肩问:“爹,我们要不也…?”
天威难测,谁知道今日不敬酒,会不会过几日就成了别人的下酒菜。
宋丞相推开他,面沉如水。
他和季识微都是先帝时期的老臣了,可以说,他们亲眼看着闻人晔怎么一步步长成这样。
宋丞相确信,闻人晔不是个昏君,也不是个蠢货,哪怕色令智昏,也绝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封魏婪为国师,一定是经过考量的。
既然闻人晔确定魏婪能够担得起国师一职,就说明魏婪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
想通之后,宋丞相扶额告罪,“臣年岁已高,今以茶代酒,望国师海涵。”
魏婪笑吟吟道:“自然。”
皇宫中通火通明,推杯换盏,魏婪仅仅浅酌了几杯,瓷白的面皮染上薄红,靠在闻人晔肩头,“君尊天子,我坐神台,陛下日后若是后悔了,可来不及了。”
君心善变,谁都赌不起。
闻人晔握住他的手腕,就着魏婪的手喝干了这杯酒:“若有那一日,长乐便杀了朕。”
他凝望着魏婪的眸子,有句话并未说出口。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而他也早就决定生生世世纠缠魏婪,直至再也不能轮回。
第62章
中秋是皇帝的寿辰。
宴会散去之后,闻人晔领着魏婪去了求仙台,他命人移栽了数百株桃树,将求仙台围在其中。
纷纷扬扬的桃花雪般落下,闻人晔搂住魏婪的腰,手指一挑,解开了外衣。
魏婪衣衫不整地倚着他大笑,“这里可是求仙台,陛下,不得孟浪。”
求仙台不比寻常之地,可闻人晔偏要在此处为仙人宽衣解带,银饰叮铃几声砸在地上,与遍地的桃花滚到一起。
衣襟向一边滑去,露出玉白的肩头,魏婪伸手拦住闻人晔,抽出皇帝送他的长剑递了过去。
“桃花正好,陛下可愿为贫道舞一剑?”
黑发如瀑般在他的脊背上流动,魏婪的身上砸满了桃花,像是从桃树中爬出来的妖精。
当他双手横举起剑时,面上的笑容便显得阴森起来,闻人晔恍惚看过去,险些以为他的衣襟下方是一条蛇尾。
定睛一看,不过是树根罢了。
“陛下?”魏婪又唤了一声。
一如春猎时那般,闻人晔接过剑,倾了一壶酒洒在剑上,道一句:“却之不恭。”
剑如长虹,银光簌簌,舞动间似有雷鸣乍现,闻人晔剑间一挑,将桃枝斩下,手中内力一推,那桃枝正正好落在了魏婪的膝上。
魏婪坐在树下,捏起桃枝转了转,整个人止不住笑起来,“陛下,您的心思根本不在舞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