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晔将剑一收,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白道:“朕的心思在你身上。”
魏婪低头嗅了嗅花香,笑问:“陛下的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闻人晔定定地看着他,将剑就地一插,屈膝半跪在魏婪身前,指腹摸上魏婪的肩。
“朕…”
闻人晔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眸看向魏婪,征求他的同意。
魏婪还在笑,他微微坐直身体,握住闻人晔的手,拉着他一起倒在了满地的桃花之中。
他压着闻人晔的肩,半坐起身,脚轻轻一用力,踩住。
“嗯、”闻人晔闷哼一声,呼吸急促起来。
略略垂眸,魏婪瞧见闻人晔的反应,眼尾笑得隐隐发红,“陛下,您的定力,有些差啊。”
闻人晔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挑逗,拉住他的袖子,用力吻上魏婪的唇。
这一下极为用力,牙将嘴角磕破了,彼此品尝着血,衣襟从自上而下撕破,裂开的口子像是能将人活吃了。
魏婪推搡了他一下,“陛下,可备了软膏。”
闻人晔耳根一红,哪怕提前看了话本子,听到这话,难免下意识眼神躲闪。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磨磨蹭蹭的从衣服里拿出了林公公特意准备的小银匣子,软膏有一股淡淡的荷香,碰到人的体温,便化开了。
魏婪刚要接过来,闻人晔却撕下了一块布,遮住了他的双眸。
他紧着喉咙说:“朕自己来。”
风声轻扬,魏婪眨了眨眼,隔着薄薄的布,他看不清闻人晔的动作,耳边却能听见帝王的呼吸声。
时轻时重。
想来是痛的。
“长乐…”
闻人晔念着魏婪的名字,一狠心,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
他不甚在意,随意擦了擦,闷声继续。
闻人晔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痛,他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时,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终于,一阵风从魏婪眼前拂过,布条掀开了,魏婪睁开眼,对上了帝王满是狠意的眸。
闻人晔发了狠地吻着他,双腿屈起,缓缓坐了下去,痛楚和快意交织,魏婪回抱住他,手指捏紧了闻人晔的肩。
“长乐,朕的长乐……”
他死死地盯着魏婪的脸,反复确认怀中人真的存在,不是春-梦,也不是幻觉,闻人晔松开手,拉着魏婪去摸自己的心口。
魏婪摸到了一手的湿滑,他偏头笑了声,提醒道:“陛下,王道长最喜夜里出来打坐。”
这里是求仙台,是仙人居所,他们本不该在这里行孟浪之事。
但魏婪是个假仙师,闻人晔百官口中更是不顾世俗的昏君。
既然如此,是不是求仙台又有何妨?
闻人晔不在乎,“他要是敢多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魏婪眼尾弯起,勾住闻人晔的后颈,轻声说:“不可,王道长忧国忧民,陛下此举怕是要寒了道长们的心。”
闻人晔脑袋发昏,一边体会着身体的痛感,一边试图理解魏婪的话。
“那、”闻人晔吸了口气,问:“魏师以为该如何?”
魏婪摸了摸他鬓边的湿发,正要开口,闻人晔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起来,一个翻身拉着魏婪滚到了桃树后方,“嘘,来人了。”
魏婪循声望去,果然是王道长。
他口中念念有词,在桃树中央走了一圈,忽然大喝一声,在其中一颗树下盘腿而坐,闭上眼不动了。
闻人晔压抑着呼吸,不悦地望着王道长,“他什么时候走?”
“看样子,要天亮了。”
魏婪与闻人晔依偎在一起,笑吟吟地问:“陛下可要小心些,要是被人发现,贫道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了。”
本是调笑之语,没想到闻人晔当了真,“谁敢出言不逊,正好国库空虚,借他们些银子花花。”
魏婪侧目,“只是银子?”
“脑袋也借几个。”
闻人晔话音未落,魏婪忽然坏心眼地动了一下。
“嘶——”男人浑身僵直,双腿肌肉紧绷着不敢动。
魏婪笑问:“陛下怎么不说了?”
“你莫要作弄朕。”
闻人晔捏紧他的手,呼出一口气,眼前的仿佛不是人,是吸人精气的鬼魅,用头发扎进他的骨缝,调动他的喜怒哀乐。
魏婪故作无辜:“贫道有罪,不该作弄陛下,陛下也要砍了贫道的脑袋?”
闻人晔看了他一会儿,捧住魏婪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朕有罪,不该引诱仙人,若要死,朕同你一起死。”
话落,他屏住呼吸,腰向下一沉,二人眉头颤动,紧紧搂住彼此,离得太近,花香和熏香混在一起,万分旖旎。
一夕风月。
王道长在天将将亮时睁开了眼,他打坐打着打着便睡着了,忽然听到桃林中有悉悉索索的声响,霎时间头皮发麻。
“谁、谁在那里?”
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王道长吓得背后冷汗直冒,壮着胆子走了几步,却见地上有少量血迹,血染桃花,一个“鬼”字卡在喉咙口,呼之欲出。
“贫道只是路过、贫道什么也没看见,你有什么冤仇尽管去找他!”王道长后退几步,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忙不迭的跑了。
桃林之中,魏婪从树后露了面,他靠在树干上,言笑晏晏,“陛下,穿上衣服吧,纵欲可不好。”
闻人晔擦了擦湿痕,将衣袍随意套上,“魏师所言极是。”
“不过,朕尚且年轻,纵欲一词,实在算不上。”
魏婪挑眉,“春猎之时,林公公煎的药,莫非陛下忘了?”
闻人晔面不改色,“有长乐的仙丹,朕便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会疲惫。”
二人互相揭老底,对视一眼,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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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立国师之事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远在凉荆城的宋时钦懵了,许存也懵了。
更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圣上居然传旨,派西谷总军封建业带兵援助凉荆。
诚然,封建业曾经跟过廉天一段时间,二人不说关系亲密,却也从未撕破脸,但那是先帝时期的事,如今形式不同了。
“封建业,”许存脸色难看,“要是我没记错,封建业是镇北王一手提拔的。”
当年镇北王对先帝忠心耿耿,他手底下的人自然奋勇杀毒,无往不利,可新帝与镇北王……
许存面露担忧,“圣上此举,未必能揭凉荆之患。”
幸好,闻人晔也想到了这一层,从京城派了位监军过来,赐“尚方宝剑”一柄,不服监军者,斩立决。
至于那位监军是谁,其身份隐蔽,无人知晓。
“以陛下一贯的做法,监军应当是宋党的人。”
比起常年驻扎在外的廉天、许存等人,夏侯泉对官场之事了解颇多,笑道:“封总军是季太尉举荐的,那监军就不能是季党,不然凉荆城就成了季党的一言堂了。”
比如夏侯泉,他自己就是宋党的。
当他借春猎魁首的机会请求远赴边境之时,闻人晔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季时钦为主将,他为副将,随季小将军一道。
此时,凉荆城外的山里,镇北王、李副将、云飞平及水莲教等人围在一起生火烤肉。
魏婪使用传送符离开副本后,王一也被踢了出去,他心知自己恐怕是被仙人托梦了,什么也不敢透露。
哪怕所有人都在找失踪的魏婪,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直到前几日,魏婪的信寄到浚州,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副将拿出魏婪寄来的信,惆怅得地看了几眼,“奇了怪了,当初我们在涿郡时也没发生什么事,他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云飞平咬着兔子腿,解释道:“或许是又被人刺杀了吧,别管了,到凉荆城再问他也不迟。”
按这个速度,他们明日就能抵达凉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