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婪:到底有多少人要他的命?】
【系统:少说整个引渠州吧。】
那阮知州今天才死很不容易了。
尸体身旁,居信然胆子大,伸手沾了点血,凑近闻了闻。
同僚又怕又期待,“居大人,可闻出什么了?”
居信然神色凝重,“知州大人近日恐怕有些上火。”
同僚张了张口,紧张地问:“还有呢?”
居信然叹了口气,拿出那只挂了鸡羽的毛笔,沾了点阮知州的血,在他的手边写道:凶手就是……还没写完,同僚已经惊恐地拦住了他。
“大人,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魏婪靠在桌边,问道:“什么玩笑。”
居信然等人纷纷转过身,露出中间的尸体,有人表情难看,有人疑神疑鬼,有人心中已经升起了退缩之意。
一人上前一步,行礼道:“监军大人,下官家中老母病入膏肓,需人时刻照顾着,下官先行告退,还望大人见谅。”
魏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支在脸侧的手理了理头发,“大人这个时候急着走,莫不是做贼心虚?”
那人心下一惊,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念母心切。”
魏婪打断了他,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将伯母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可好?”
那人张口结舌,最终默默退回了人群中。
魏婪却不饶他,“大人不担心老母了?”
“家中有人看顾着……”
漂亮的青年摆了摆手,并不听他说话,“来人呐,去将这位大人的母亲请过来,若是行动不便,就抬过来。”
男人愣了愣,急匆匆道:“谢监军大人,下官忽然想起,老母早在三年前去了,是下官糊涂。”
魏婪拿起酒杯对着他砸了过去,眸色阴冷:“你确实糊涂!”
“噼啪!”
酒杯擦着男人的肩膀而过,在地面上碎开。
男人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大人息怒!下官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魏婪抿唇,看向沉默至今的宋轻侯和季时兴,宋轻侯不说话也是就算了,一向咋咋呼呼的季时兴是怎么回事?
“季二公子,你怎么看?”
他不说话,魏婪就逼他说话。
季时兴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啊?看什么?”
魏婪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地上的尸体,“二公子以为,阮知州是被何人所害,为何不明不白忽然暴毙?”
季时兴抓了抓脸,“是不是中毒了?”
宋轻侯听到此话,眼皮抬了抬。
魏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不经意上扬,“宴会是阮知州一手操办的,难道他会毒死自己不成?”
在魏婪的引导下,季时兴傻不愣登地说:“说不定有刺客混进来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居信然拧眉,“二公子难道怀疑我们不成?”
季时兴点头,丝毫不避讳:“你们谁敢说自己清清白白?上官死了,下官才有路走。”
魏婪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季时兴的胆子比他想的大,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嚣张,也不怕成为下一个阮知州。
一官员恼羞成怒,碍于季时兴的身份,低声辩解:“二公子此言差矣,阮大人平日里待我等不薄,怎么会有白眼狼暗中害他?”
“白眼狼”是谁,暂时说不准。
不过魏婪倒是看出了另一件事,这里有不少人对阮知州不满。
刚才那官员说话时,不止一人露出轻蔑之情,甚至魏婪发现有人做了个“马屁精”的口型。
引渠州官员的关系几乎到了冰点,之前有阮知州压着,大家还能虚情假意一番,现在阮知州死了,火山也是时候爆发了。
果然,就在此人说完话后,另一名官员便嘲讽道:“你这么会讨好人,知州自然待你不薄。”
“你什么意思?”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魏婪一脚将面前的矮桌踹翻了,酒壶倒在地上,缓缓流出透明的液体。
“铮!”长剑出鞘。
挂在墙上的剑乃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现在成了魏婪威慑众人的工具,他站在上首,若无其事地挽了个剑花,身长如玉,英姿飒爽。
青年眼尾掀起,神色厌烦:“吵什么吵,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吗?”
全场噤声。
魏婪一步步走了下来,剑尖抵住“马屁精”大人的脖子,皮肉微微陷进去,带起一阵痛楚。
“马屁精”大人脸色煞白,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人,大人,不是我,不是我害的知州啊,求大人明察!”
魏婪唇角不易察觉地弯起,他一脚踢开男人,抬起剑,指向了刚才与他吵架的官员。
从左到右,一个接着一个,众人屏息静气,双眼死死地盯着剑,生怕魏婪一个失手,他们就要一命呜呼。
“江原郡太守,玩忽职守,当街纵马,撞死农户三人。”
“平河知府,纵容手下侵占田地,害得无数百姓流亡他州。”
“义宁郡李员外,低价收购粮食,趁着年初暴雨洪灾时高价售出,卖不出去的直接倒进江中。”
魏婪每指一个人,便要报出那人的罪行,他说得轻描淡写,背后却是无数条人命。
被报到名字的人表情从慌乱到镇定,再到谄媚,江原郡太守小心翼翼避开魏婪的剑,握着手道:“大人,此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下官早已处理好,您不必放在心上。”
魏婪放下剑,幽幽叹了口气,“本来,今天该死的只有阮宏扬。”
但有人先下手了,魏婪可不打算白来一趟。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青年忽然转身,一道白光闪过,剑身直直插进江原郡太守的胸膛。
拔出之时,“噗嗤!”一声,鲜血淋漓。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连宋轻侯都失态地站了起来,“监军大人,您在做什么?”
魏婪慢死调理地收回剑,回眸笑起来,“自然是替圣上除奸邪,还百姓太平人间。”
话音刚落,他再次出手,切大白菜一般将尚方宝剑剑当成了砍刀用。
【魏婪:不如刽子手的九环大刀。】
【系统:……】
【系统:你最好不是疯了。】
它想不明白,魏婪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
他不是最怕麻烦吗?
平河知府跑得快,只受了轻伤,李员外就惨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啤酒肚不比产妇小,跑起来时笨拙吃力,被魏婪当场刺了个对穿。
“咚!”
李员外轰然倒地,在血泊中闭上了眼。
众官员吓得两股战战,抱团似的挤在一起,背靠着墙壁,像是一群濒死的小白鼠。
这里面不是每个人都必罪大恶极,比如清河郡新太守居信然,又比如两袖清风的北水镇镇长。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谁该死,谁不该死。
目睹李员外的死,平河知府咬咬牙,当场从窗口跳下了船,“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他是水边长大的,熟识水性,一边往岸上游,一边高呼救命。
魏婪笑看着这一幕,并未追赶,只轻声道:“可怜。”
可怜?
宋轻侯疑惑,哪里可怜?
还没等他想明白,湖中的男人突然剧烈地扑腾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沉。
“是谁?放开我,是谁在拽我的腿?!”
“不要,不要啊啊,救命!来人呐,救命啊!”
男人惊恐万分,将水花扑地更大,然而这只是徒劳,船上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他一点点浸没了下去,只留下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很快,暗红色的血在水面蔓延开来。
魏婪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对着人群勾了勾手指,“下一个是谁,自觉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彼此的德行,也把握着对方的秘密,很快,“马屁精”大人颤抖着声线说:“张寇,你去年贪污三万两赈灾银的事难道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