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跪我(67)

2025-09-24 评论

  不止如此,如果有村民在山中砍柴迷路,也会被认定为是触怒了山娘娘,接下来三日不得进山。

  总而言之,在所有村民的观念中,山娘娘的形象往往喜怒无常。

  沉吟了一会儿,魏婪问:“你们知道山娘娘会躲在哪里吗?”

  轿夫们慌忙摇头,一人说:“娘娘不想让我们发现祂,我们就看不到。”

  言下之意,必须要山娘娘允许,他们才能找到祂。

  这下就麻烦了。

  “我、我知道山娘娘在哪。”山匪结巴着说。

  他两边的脸肿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沫,脖子一点点扭过来,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向魏婪。

  魏婪:“?”

  镇北王错愕:“是你?”

  活了大半辈子,镇北王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像洋葱一样,扒掉一层还有一层。

  “你不是清衍吗?怎么又成山娘娘了?”李副将也傻了眼。

  “不是我,”魏婪一脸无辜:“我只是喜欢穿红色而已。”

  山匪眼神恍惚起来,他再一次看到了红色的虚影,杀意涌现。

  娘娘在催促他,杀了魏婪。

  山匪虽然不是同义村人,但他长期在山中活动,他比同义村人更了解这座山。

  怔怔的望着魏婪,山匪呢喃了声:“娘娘想要你永远留在山上。”

  话落,山匪仰起头,看向大门顶端,“呃啊啊啊——”

  山匪突然惊恐的叫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红影,表情一点点凝固住。

  “不、不…”

  山匪漆黑的瞳失去了神采,细细的鼻血流了下来,他毫无所觉的盯着红色虚影,仰起的脖子角度越来越大,头越抬越高,越抬越高,后脑勺几乎碰到了后颈。

  最终,“咔擦”一声断了。

  在那里。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大门上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们却知道,山娘娘就在那里。

  被老虎吞食的人会变成伥鬼,永远无法离开死亡之地。

  山娘娘要怎么留下魏婪,答案显而易见。

 

 

第29章 

  魏婪走到了尸体旁,摸了几下,从他的衣服里找到了一点碎银子。

  拿了钱,他顺手把山匪的尸体拖了出去,丢到了门外,再将庙门轻轻合上。

  “啪啪”魏婪拍了拍手,“好了,大家继续睡吧,明天我们就要下山了。”

  李副将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门上方的位置,想说些什么,但魏婪将桌布扯下来,当做床单垫在地上,枕着蒲团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镇北王和李副将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的不解,魏婪怎么能这么大胆?

  云飞平蹲在李副将身旁,用气音说:“真的没事吗?他是睡着了还是已经被山娘娘魇住了?”

  李副将用同样小声的声音回道:“你看他像是被魇住的样子吗?”

  魏婪脑袋动了动,伸手拽住黄布的一边,折起盖在了身上,像是被子,也像是裹尸布。

  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云飞平忍不住说:“心真大啊。”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魏婪能睡得着。

  魏婪关闭了“夜间袭击”模式,就算是山娘娘,当魏婪睡着的时候也不能攻击他。

  当然,天亮之后这个模式就不起作用了。

  镇北王走到一边,举起一盏蜡烛,对李副将使了个眼神,李副将立刻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边,镇北王将蜡烛高高举起,门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贴着一张红纸。

  李副将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点点头,李副将于是伸手将红纸揭了下来。

  在这座处处弥漫着古旧气息的庙里,只有这张红纸是新的,摸上去略微有些粗糙发凉。

  李副将小心翼翼地将红纸铺平摊在双手掌心,镇北王对着一名轿夫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

  轿夫低着头弯着腰,像是某种不太擅长双脚着地的四足动物一样缓缓走了过来。

  镇北王问:“这红纸你可认得?”

  轿夫摇摇头,“回贵人,我们已经三五年不曾上山请过娘娘了,这张红纸不是我们贴的。”

  李副将起疑,“除了同义村的村民,还有谁会来山上?”

  你问的很好。

  轿夫胆怯地会道:“山匪,还有沿途路过的商队……”

  镇北王眉头一挑,“最近有商队来过吗?”

  同义村的年轻人大多去了镇上,每当有商队路过,老人们就会和他们以物易物。

  轿夫点点头,“来过,来了不少,白天我们上山的时候才来了一队。”

  镇北王心中有数了。

  这张红纸不是山匪贴上去的,就是商队贴的。

  可惜那名山匪死的太早,不然他们还能通过他找到山匪的大本营。

  夜深人静,除了魏婪,所有人都睡不着。

  一根蜡烛幽幽的亮着,众人围着蜡烛坐成一圈,左边半圈是四名轿夫和两名洒红纸的年轻人,右边半圈是镇北王、云飞平、李副将等人。

  同义村人身形瘦削,一看就营养不良,表情怯生生的佝偻着腰,镇北王等人都是刀口舔血,上过战场的,面相并不和善。

  这样的两批人坐在一起,一来是刚刚出了灵异之事,他们真的睡不着,二来是为了防止从哪里再跳出来一名山匪。

  “噼啪”蜡烛飞出几点火星。

  云飞平频频扭头看向地上安睡的青年,压低声音说:“我们这么多人替他守夜吗?”

  云飞平性格好,轿夫敢接他的话,道:“贵人莫要担心,等我们将山娘娘请进村子,娘娘自然不会为难贵人们。”

  “可你刚刚还说山娘娘可能会进我们的马车。”

  云飞平搓了搓手心,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万一娘娘跟着我们跑了怎么办?”

  那轿夫摆摆手,“贵人莫慌,我们村长有办法将娘娘请下来,若是娘娘实在想要跟着你们走,还请贵人告知方位,日后我们可以再去请一次。”

  云飞平咋舌,“我们要去西北边境凉荆城,娘娘住的惯吗?”

  轿夫们哑口无言。

  凉荆城,那也太远了。

  镇北王不语,拿出刚刚那张红纸伸到火焰旁,烛火像是贪婪的蛇,立刻吻了上去,火焰高高窜起,眨眼间将红纸吞了大半,烟灰轻轻飘落,灰色的雪一般。

  “娘娘喜欢红色,所以要用红轿子请,”镇北王低声道:“只有比轿子更鲜艳的红色才能吸引娘娘,让娘娘出轿子。”

  “本王是在好奇,你们村长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轿夫们口口声声说只有村长知道,但镇北王不信,听他们的口气,已经不是第一次请山娘娘了,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不愿意说,说明不能说,说明村长的方法不能公之于众,说明——有问题。

  镇北王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去同义村看看。

  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想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看向门口,有人看向大佛,有人吓得抱住自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声音的源头,是翻身的魏婪。

  虚惊一场,李副将捂着嘴说:“要不我们趁夜走吧,把魏婪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觉得他一个人足够对付虎老大和山娘娘了。”

  轿夫“啊”了一声,“这怎么行,贵人不认得路,会死在山里的。”

  李副将倒是觉得,和魏婪在一起,先死的该是他们。

  时间缓缓流逝,庙外的月亮被阴云遮蔽,众人听见了林子里的响动,各种各样复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分辨不出就是是动物还是人。

  轿夫之一双手抱住身体,害怕地问:“外面是不是有人?”

  李副将的手下,将魏婪错认成云飞平的男人名叫李一,李一胆子大,直接走到门口,弯腰贴着门听了一会儿,道:“不是人,应该是野狐狸。”

  “狐狸?”轿夫的表情更慌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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