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啊,你不该笑。
闻人晔低头,吻了吻魏婪的唇角,蜻蜓点水一般。
魏婪歪头看他,“太子殿下,您不敢吗?”
闻人晔发出一声气音,忽然抓住了魏婪的手腕,一个迅猛而热烈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了下来。
魏婪被他亲得痒,忍不住发出笑声,他越是笑,闻人晔心中越是憋闷。
闻人晔攥住了魏婪的衣领,略略扯开些许,白皙的颈便暴露无遗。
“你别笑了,”闻人晔郁闷地说:“本宫就那么好笑吗?”
魏婪一只手撑着床直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勾住了闻人晔的腰带,轻声说:“殿下,吻这里。”
他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如玉的颈侧,淡淡的青色脉络在下方不易察觉的跳动着。
闻人晔咽了口唾沫,他不再关心魏婪究竟在笑什么,耳根充血般爆红。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样不妥。”
话是这么说,闻人晔的眼睛就没从魏婪身上挪开过。
魏婪颔首,“殿下说得是,边境重地,您身负要事,是我不该打扰您。”
说完,魏婪松开了手,可他还没下床,立刻被闻人晔重新压了回去。
魏婪失笑,手指拨弄着耳坠,笑着问:“殿下,您这又是何意?”
他眼神狡黠,分明在笑,嘴上却故意说:“草民愚钝,您莫要再戏弄草民了。”
闻人晔怒火烧心,咬牙切齿地说:“明明是你在耍本宫。”
魏婪“啊”了一声,以袖掩面,八字眉微微拧起,似乎十分委屈:“草民冤枉啊。”
闻人晔同他对视,脑中已经猜到了魏婪藏在袖子后方的下半张脸该笑成什么样子。
气急败坏的太子压着魏婪的肩,表情凶狠,势如破竹,最终却只是轻轻咬住了魏婪的颈。
他甚至不敢解开魏婪的衣服,只一味的进攻裸露在外的皮肤。
魏婪低低地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闻人晔的后脑勺,“殿下,先放开。”
不管闻人晔想要报复他,还是单纯被欲望蛊惑,魏婪一开口,他就老老实实的抬起了头。
魏婪惊喜地眨了眨眼,夸道:“好乖。”
闻人晔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狗了,表情一垮,低头又要去咬他的颈。
魏婪伸手捂住他的嘴,亲昵地说:“先别咬,我下午还要出去。”
闻人晔烧坏的脑子动了起来,警觉地问:“你要去哪?”
魏婪:“去山里给家父立碑。”
闻人晔这才想起来,魏婪卖身是为了葬父。
不对,闻人晔拧眉,小头下去了,大头上线了,“你真的有父亲?”
“我当然有,不然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本宫不是问这个。”
闻人晔抿唇,他真正怀疑的是,魏婪的父亲真的死在雪灾里了吗?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魏婪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他怎么知道,魏婪没有撒谎?
以闻人晔对魏婪的了解,他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魏婪一眼就看出来,闻人晔的疑心病又犯了。
不是因为他对闻人晔多么了如指掌,也不是因为他是闻人晔肚子里的蛔虫。
而是因为,闻人晔头顶的疑心值变高了。
太明显了。
魏婪轻轻勾住闻人晔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殿下,草民听闻,天家无父子若是您愿意,草民可以做您的父——”
“不必了。”
闻人晔紧急打断魏婪的话,道:“山中多有野兽出没,还有蛮族在其中埋伏,本宫与你一起去。”
魏婪故作感动,“殿下的恩德,草民无以为报。”
闻人晔没说话,低头亲了下去。
如果是真的年仅十七岁、初次认识魏婪的闻人晔,只会将魏婪当成蛮族细作,绝不可能和他耳鬓厮磨。
魏婪的手搭在闻人晔的后颈处,没摸到人皮面具的痕迹。
【魏婪:场景重构里只有我一个人,对吗?】
【系统:通常来说,只会有你。】
【魏婪:通常?】
【系统:闻人晔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游戏默认他是特殊角色,一不小心闯进来也不是没可能。】
魏婪眉心跳了跳,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魏婪:先帝呢?】
【系统:什么?】
【魏婪:先帝的灵魂会不会也意外闯进场景重构里?】
【系统:……】
【系统:一般来说,不会。】
只要是系统没有咬死的回答,魏婪一律认为绝对会发生。
呼吸交错,温度升高,魏婪睁开眼,目光清明地看着闻人晔。
闻人晔眼睫动了动,也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戳穿对方。
这下好了,魏婪想,要葬父的轮到闻人晔了。
过了晌午,两人坐在一起用餐。
魏婪打量了闻人晔几眼,确实,他的一举一动都更像是皇帝,而不是太子。
闻人晔也在观察魏婪,暗中记下魏婪动筷子最多的几道菜,果然是清河郡人,口味淡。
不言不语地吃了半顿饭,闻人晔忽然打破了沉默,“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回太子,家中只剩草民一人。”魏婪语气听不出喜悲。
闻人晔颔首,大马金刀地一坐,双手搭在膝上,“既然如此,等本宫回京,你也一起跟着吧。”
魏婪抬眸:“…殿下?”
闻人晔面色如常,“你既然跟了本宫,自然不能继续待在苦寒之地。”
魏婪提醒道:“可圣上那边…”
闻人晔抬手,“无事,父皇沉迷于求仙问道,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魏婪欲言又止,按照真正的时间线,一年之后,他就要登临求仙台了。
太子亲自带回了祸乱朝纲的妖道,殷夏听起来要完蛋了。
【系统:场景重构将在四个时辰后崩塌,玩家不必担心。】
**
雪地之中,死里逃生的蛮族大王子打了个喷嚏,恼怒地踹了一脚身旁的松树,“该死!究竟是谁躲在林子里唱歌!”
树枝晃了晃,哗啦啦一滩血砸了下来,正中蛮族大王子的头顶。
残余人马站在他的身后,心有余悸地望着远处的雪山,打心底里对自然感到畏惧。
现在只等大王子做决定了,回营地,还是继续埋伏?
大王子咬着牙,心中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继续埋伏,我就不信闻人晔不出城!”
魏婪出门没多久,空中飘起了雪花,他掀开帘子望向道路一侧,小贩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城里没了声音,像是一座被雪吞没的坟墓。
若是他没记错,蛮族大王子几次三番进攻凉荆城,最终被闻人晔斩于马下。
但在此之前,闻人晔并非每次都能赢。
凉荆城的平民逃不掉死亡的阴影,这些鲜活的面孔都将变成枯骨。
魏婪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帘子。
闻人晔侧目,“你不高兴?”
“许是吃多了,胃里积食,”魏婪罕见地没笑,低头看着衣服上的纹路。
系统说过,魏婪不能改变场景重构中任何人的生死,那闻人晔呢?
不是玩家,不受规则限制的皇帝能做到吗?
【系统:没有意义,现实中他们早已死去。】
【魏婪:玩游戏,当然要我高兴。】
转了转腕上的佛珠,魏婪轻慢地对闻人晔勾了勾手指,闻人晔靠了过来,似乎并未意识到不对。
可刚一靠近,闻人晔忽然揽住了魏婪的腰,抽出佩剑,横在了魏婪的颈间。
在刀刃边缘,是他上午刚留下的吻痕,肉-欲的深红色,可见吻地多么用力。
魏婪头靠着车壁,面无表情地屈指弹了弹刃面,“殿下要杀我?”
闻人晔拉开他的手,俯身逼近,“魏婪,是你将朕拉进来的,对吗?”
他注视着魏婪黑不见底的双眸,道:“你创造出这个梦,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