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跪我(81)

2025-09-24 评论

  闻人晔理直气壮:“何必解释?朕心悦长乐,事实便是如此。”

  魏婪狭长地眸子弯成月牙,道:“可我不想。”

  他放轻声音:“陛下,亦琤,你且藏着些,就当为了我。”

  突然被叫了字,闻人晔的心脏当场在肋骨下方跳起了胡旋舞,连声应了下来。

  下了马车,魏婪改口重新称他太子,闻人晔与他退开三步远,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做避嫌。

  但避地太过,更加显眼了。

  早在此地等候的梁将军驱马靠近,忽然瞳孔骤缩,急急忙忙翻身下马,“太子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闻人晔的手心已经不流血了,但身上的血污依然足以吓死梁将军。

  太子要是死在凉荆城,他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本宫无事,梁将军少见多怪。”闻人晔随手撕下一块布料,娴熟地包扎伤口。

  这是他少见多怪的事吗?梁将军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是谁敢在凉荆城刺杀太子!

  他扭头一看,魏婪的衣服上居然也有血!

  凶手的名字呼之欲出。

  然而,闻人晔不欲多言,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

  梁将军欲言又止,最终回道:“禀太子殿下,末将已经派人将附近探查了一番,并未发现蛮族人。”

  闻人晔颔首,“如此便好。”

  “敢问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将此处包围?”

  梁将军疑惑不已:“难道这里有蛮族布下的陷阱吗?”

  闻人晔撇了他一眼,朗声道:“梁将军可还记得,我昨日买了一名卖身葬父的良家男子?”

  梁将军当然记得,那人不就站在闻人晔身后吗?

  他微微蹙眉:“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的确,他口中的雪灾太过凑巧,说是要卖身葬父,居然连父亲的尸身都没有,未免太草率了。

  此事太过蹊跷。

  梁将军暗自想,此人并非凉荆城人,偏偏与他们同一日抵达凉荆城,又偏偏在此时死了父亲,更巧的是,他居然定了如此高的价格。

  试问凉荆城,除了太子,有谁能买得起两百九十九两的仆从,更何况,此人还有经商头脑,两百九十九两与三百两虽然只差一两银子去,但听起来却天差地别。

  怪不得太子殿下站这么远,恐怕是担心魏婪忽然从袖中拔出短剑。

  不对,说不定太子手上的伤就是魏婪所为!

  莫非,梁将军眼珠转了转,太子怀疑此人是蛮族探子,故意来此地诈他?

  魏婪被梁将军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他面不改色,回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梁将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魏婪摸了摸领口,颈侧的痕迹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梁将军应当看不出什么。

  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他们选择偷-情。

  闻人晔也略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嘴唇,随即道:“卖身葬父,身已经卖了,接下来就是葬父了。”

  他挥了挥手,吩咐道:“派人挖一个大些的坑,本宫要帮魏婪葬父。”

  梁将军:“?”

  他目瞪口呆,看看闻人晔,又看看魏婪,目光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整个人像是被石头砸中的猴子,脑袋晕晕的。

  闻人晔斜了他一眼:“梁将军莫非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

  但梁将军恨不得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他忍着满肚子的话,从士兵中挑了几个体型壮硕的青年人,这些人格外卖力,没一会儿就挖好了。

  梁将军麻木地看着这一幕,一向不爱读书写作的他此刻忽然有了提笔的欲望,只想写信告诉远在京城的太尉大人,太子似乎通敌了。

  他抹了把脸道:“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祭拜完便快些回城吧。”

  闻人晔没理他,转身走近魏婪,他记得刚刚在马车里说过的话,哪怕靠近,也依然留了半臂的距离。

  “要不要在旁边再挖一个坑葬你叔叔?”闻人晔问。

  他问的一本正经,魏婪差点没绷住表情。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这么大的坑,足够父亲与叔叔合葬了。”

  魏婪似乎想起了伤心事,用袖子掩住脸,“殿下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闻人晔听了这话,嘴角压都压不住,摆摆手道:“将本宫准备的稻草人埋进去,再把坑填上。”

  士兵们齐声领命,搬来一个两米高的稻草人,这稻草人身上还套了一件衣服,背后用墨水写了两个字:魏父。

  魏婪看见稻草人,眼皮抖了抖,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系统:没事,你做人做草都精彩。】

  士兵们将稻草人扔进坑里之后,一铲一铲将混着雪水的泥填了下去。

  数百米外,蛮族大王子从雪中伸出脑袋,表情古怪:“怎么回事,本太子听到了地面震动的声音。”

  心腹回道:“回大王子,我也听到了。”

  莫非是马蹄?大王子思索着,可马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想来想去,大王子心中的好奇心愈发浓烈,他招了招手,命令道:“全体跟我走!”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担心这动静是闻人晔弄出来的,大王子特地交代所有人匍匐前进,绝对不能被发现。

  但雪地中实在太过寒冷,每爬上一会儿,蛮族士兵们就要挤在一起抱团取暖,终于等他们来到声音源头的附近时,大王子嘴都冻紫了。

  此时此刻,他也终于看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人弄出来的声音。

  就在他们身前五十多米处,穿着铁甲的殷夏士兵们手握长矛站在一起,形成一个包围圈,而就在包围圈内,是昨天早上和大王子一起逃命的闻人晔等人。

  大王子一看到他们就恨的牙痒痒。

  他低下头问心腹:“他们在做什么?”

  心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挖坑。”

  挖坑?

  大王子脸色大变,莫非闻人晔想害他?

  他抬起头,试图看得更清楚些,视线穿过层层精兵,忽然,大王子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以魏婪的长相,他若是见过,绝对不可能忘记。

  那是谁?

  大王子可以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昨天雪灾之时,他绝对没有见过这人。

  观察了一会儿,大王子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原来如此。

  闻人晔每次靠近那青衣人,就会突然不自在的走远两步,但走的太远,他又开始下意识偷瞄那人。

  似乎不得不靠近,但又发自内心不愿意靠近。

  这个大王子熟啊!

  他与两个弟弟关系不睦,但在父王面前,兄弟闹的太难看总归不好,每次大王子与二、三王子共处时,就会像闻人晔这样,全身像有蚂蚁在爬,偏偏还不能把蚂蚁掐死。

  “我知道他是谁了。”

  大王子信誓旦旦:“那一定是闻人晔的兄弟。”

  心腹愣了愣,“可殷夏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啊。”

  大王子依然高傲,“那就是表兄弟。”

  心腹说不出话,他对殷夏皇室并没有多了解,但据他所知,镇北王的儿子似乎是个纨绔,根本不可能愿意舟车劳顿,来凉荆城这种苦寒之地。

  等了好一会儿,闻人晔与那青衣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大王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除了闻人晔的兄弟,其他人怎么会和太子同乘一辆马车?”

  心腹张了张嘴,猜测道:“或许是他的心腹?”

  “心腹?”大王子摸了摸下巴,“不对,你看那人对闻人晔一点儿都不尊敬,怎么可能是心腹?”

  就在此时,另一人揣测道:“会不会是面首?我听说殷夏盛行男风,民间多以之为风雅。”

  大王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男风?”

  他完全不能理解,咬住手指拧眉盯着魏婪的脸看,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对着一个男人……

  这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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