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谷主就是如今的魔教教主。
黑衣男子灌了一口酒说:“你可知道,南壁水莲教?”
“略有耳闻。”
“听说他们教主是什么,观音座下的莲花,这种事情都有人信?”说话之人眼神嘲弄。
黑衣男子笑了声,“是真是假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水莲教有意参加武林大会。”
旁边一直喝酒不说话的剑客扔开酒碗,捂着脸咳嗽了几声,“真的假的?水莲教的教众不都是普通百姓吗?”
连个会武功的都没有,参加武林大会,死了都没处哭去。
绝命谷一弟子更惊讶,“我三叔就是水莲教的,改日我回家问问。”
“回什么家,你小子,怎么不把叔拉进我们魔教,”剑客推了他一把,“别耽误了叔。”
绝命谷弟子笑起来,“别了,来了要是把命丢了,俺老娘能抽死我。”
众人发笑,只有一人没笑。
绝命谷弟子看去,“季二公子,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季时兴摇头叹息,将酒碗放下,道:“家父不让我再来此处,王兄,小弟今日是来与你们告别的?”
“什么?”
魔教弟子们纷纷围了过来,一人喊道:“伯父为何要拆散我们?”
季时兴捂着脸,悲痛不已:“此事都怪…哎!”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众人心中了然,一人咬牙切齿,“改日等我杀了狗皇帝,咱们兄弟便能再聚了。”
季时兴明明是他们最厌恶的官府、朝廷中人,但这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
季时兴喝了口酒,惆怅地问:“兄弟们可知道,江湖上有没有一位叫做红豆糕的大侠?”
“红豆糕?”
众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过。”
季时兴叹气,“罢了,找不到就算了,兄弟们继续和,今日的酒钱我付了!”
绝命谷弟子立刻拦住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你我已经以兄弟相称也不行,这样吧,季兄,我帮你找红豆糕!”
季时兴感动不已:“当真?”
绝命谷弟子点头,“放心吧,没有我魔教找不到的人。”
魔教动作很快,没几日,身在各地的魔教弟子都收到了密信,寻找一位名叫红豆糕的大侠,信中另附有一张画像。
田乐拿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红豆糕戴的斗笠有些眼熟。
嗯?
他猛然抬头,望向靠窗而立的镇北王,那人背上的斗笠与画像一模一样,连裂开的缝都相差无几。
原来是你,王北镇!
第41章
“说起来,羊神医可知,外面那个黑衣高瘦男子,乃是朝廷通缉犯。”
魏婪扬眉:“田乐?”
“是这个名字。”
知州提醒道:“您可要小心了,此人并非良善之辈。”
魏婪笑了笑,“谢过知州大人。”
魏婪不会抓凶手,但他会玩游戏,众所周知,世间最擅长玩毒的当属南疆人,除此之外,便是旱云派和望幽山。
而他身边正有一个现成的望幽山弟子。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魏婪和知州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仰天长叹的吴员外“哎呦”了一声,小跑过去,“知州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知州脸色苍白,眼皮耷拉着,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吴员外一摸,手指也是冰凉的。
知州摆摆手,“无事,羊神医刚刚替我治了病,现下还未缓过神来。”
吴员外脑海中浮现出那条黑蛇的身影,哆嗦了一下,“无事就好,知州大人且随我来,厢房里生了炭火。”
两人渐行渐远,魏婪转身向着田乐走去,“你知道什么?”
田乐装傻:“什么什么?”
魏婪提着他的领子,坐到廊下的红木栏杆上,“浚州流传的不是病,而是毒,你难道一无所知?”
云飞平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毒?”
田乐眼底闪过阴霾,笑嘻嘻地说:“不是我不告诉你,但我确实不知道下毒之人的身份。”
“那你总该知道,这毒如何解。”
魏婪顺着他的话说,手指缓缓动了动,捏住了他的后颈,“田大侠,听说你还有通缉令在身啊?”
田乐打了个激灵,瞬间反应了过来,“你威胁我?”
魏婪不答,话锋一转问:“脸上有胎记的那人,莫非也是魔道弟子?”
田乐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缩了缩脖子,避开魏婪的手,“你当我是你的家仆吗,问什么就答什么?”
云飞平插话:“你不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凉荆城吗?老老实实回答了,说不定老大就答应了。”
魏婪侧目,他什么时候成了老大了?
田乐还是一脸抗拒,天上飞过一只乌鸦,“嘎嘎”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替田乐发声。
可惜,围着他的二人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田乐咬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护送我去凉荆城。”
不是结伴同行,而是护送。
魏婪觉得有趣,“怎么,你怕被官府抓了?”
“官府有什么可怕的,”田乐压低声音:“我怕被人刺杀。”
魏婪眼珠转了转,哄骗道:“你看见那个背着斗笠的大侠了吗?”
田乐抬眸,魏婪说的就是传说中的“红豆糕”,一个四十多岁,煞气凌然的健硕男人。
魏婪无声地笑了一下,“圣上亲自下旨捉拿他,若是遇到了朝廷的人,有他吸引火力,若是遇到想要暗杀你的江湖人,以他的武功,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简而言之,有事他上。
田乐恍然大悟,他虽然武功一般,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红豆糕手上少说得有上百条人命,虽然名不见经传,但能活到现在,多少有点本事。
“那好,”田乐不再犹豫,“我告诉你胎记男人的身份,但你答应我,绝对不能告诉他是我说的。”
魏婪双眉一弯,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诚恳地回道:“这是当然,田兄不必担心。”
这就叫上田兄了。
田乐被他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魏婪像在看洪水猛兽,只觉得喉咙又开始痛了。
“他是……”
胎记男子,真名阎化,乃是旱云派门主首席弟子,也是此次武林盟主选拔的候选人之一。
他为人低调,不爱抛头露面,但仇家不少,说书人最爱讲他与各大正派的恩怨情仇,越是神秘的人就越容易引来关注。
阎化的性子在魔道中算是温和的,哪怕杀人也不喜血腥,田乐起初看到他时,还以为是他做的。
可今日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了不对,阎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出手,看到吴小少爷醒了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田乐忧心忡忡:“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魏婪双手托着下巴,笑道:“南疆啊。”
田乐面皮僵住,“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田乐深呼吸一口气,“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浚州不是南壁,南疆人要是深入殷夏,当地官府怎么会一无所知?”
魏婪望着他轻笑了声,“你,通缉犯,他,通缉犯,云飞平,通缉犯,我…”
魏婪跳了过去,没说自己,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你们这么多人,都是鼎鼎大名的通缉犯,官府动手了吗?”
田乐愣住了,他舔了一下嘴唇,“这么说,城中真的有南疆人?”
“额哼。”
魏婪摸了摸黑蛇,“去找找。”
黑蛇吐出蛇信子,懒洋洋地抬起身体,从魏婪衣服上滑了下去,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从它动起来开始,田乐就不动了,紧张地盯着黑蛇的一举一动,直到它彻底消失,从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