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瘸夫郎(12)

2025-09-28 评论

  水笙全身僵硬,颊边挂着泪痕,反应迟钝。

  赵弛以为水笙还要哭,怕他抻久了身子累,才下意识把人抱到怀里,让他哭得安稳些。

  眼神交错,注视少年红红的兔子眼,赵驰暼开目光,道:“哭完这次,今后别哭了。”

  水笙闷闷点头。

  他满脸泪痕,又窘又难堪,只能把脸往对方肩膀藏,埋深深的。

  赵驰轻勾嘴角,由他去了。

  *

  又过几日,前些时候进城里做工的村民陆陆续续回了村,准备把田里的土翻一翻。

  面摊门前的村道开始热闹起来,三五成群扛锄说话的,拖牛赶路的,连小孩都没闲着,得了空,就往田垄扎堆,热闹得紧。

  干活儿久了容易饿肚子,村民往面摊门口一挤,掏个一二文钱买干粮,或吃碗素面,手头稍微宽松的,就吃个肉包,来份卤面。

  水笙在一旁帮忙递油纸包,收钱,不消几日,三个村的乡民大多都见过他。

  来了人买干粮,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跟着赵弛?”

  起初,水笙怯场,过去遭受驱赶的经历使得他想躲藏起来,怕别人看到,更怕丢赵弛的脸。

  后来,记起赵驰的一番话,他压下准备拔起来的腿,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叫水笙。”

  “水笙?”

  “嗯……”

  “水笙,这是包子钱,拿着啊。”

  水笙一晃神,连忙把钱接过,扭头一看,发现赵弛正在注视自己。

  在那双黑沉星目的注视下,他抿紧的唇忽然有些扭曲地弯了弯,心里踏实了,继续收钱。

  村民们,也不都是只会笑话他的啊……

  又来了村民询问,几次下来,水笙挺直腰杆,脆生生应一句:“我叫水笙。”

  嘴角弯弯翘起,笑容露出几分自然,少了前阵子的畏缩和怯弱。

  村民笑道:“哟,水笙啊。”

  水笙仍有少年模样,绿衫裹着清瘦纤细的身形,脸上虽还残留淡淡的藓痕,但丝毫不掩眉眼的清润和灵气。

  他羞赧一笑,旁人下意识跟着笑起来。

  赵弛看着,忽然开口:“水笙。”

  水笙"哎"一声,见赵弛没出声,乖乖捧着收到的钱进屋,将钱装好后,又守在对方身旁。

  已经离开的村民回头,瞥见这一幕,嘴巴里“啧啧”称奇。

  *

  今日来摊子的客人多,赵弛和水笙都在忙,没说上几句话。

  日过傍晚,出了点蒙蒙的夕阳,昏暗橘红的光投在青砖上,朦朦胧的,好不真实。

  卖光最后一笼包子,今天的生意暂时做完了。

  赵弛瞥见水笙蹲在井边打水,看他手指冻得泛红,接走水桶。

  “打水的活重,交给我。”

  水笙笑了笑,很快去把桌子和凳子擦了。

  从早忙到晚,他喝了药便呵欠连连,眼睛都是湿的。

  今晚的药浴还没洗,他摇摇晃晃准备往澡棚走,被一双手拦下。

  赵弛:“我出去片刻。”

  又交代:“门锁着,等我回来了再开门。”

  水笙点点头,扶着门框,目送赵驰走远,听话地把门锁上。

  夜里黑,星芒稀疏,山野黝黑。

  水笙趴在窗檐张望,没多久,远远瞧见灯火,听到门外传来低沉的嗓音,方才跑去开门。

  赵弛扛了一个很大的木桶回来,水笙上前,手心贴着边缘摸了摸,十分好奇。

  赵弛:“以后就用这个桶泡澡。”

  水笙呐呐:“给、给我的么……"

  赵弛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去后屋,将锅里浸着药草烧的热水倒入木桶。

  澡房小,水笙就在屋内泡。

  木桶高,他一条腿又不方便,正苦恼怎么爬进去,赵弛看见这一幕,靠过来将他抱起放入桶内。

  水笙:“……!”

  他紧抱膝盖,水汽霎时间把脸蒸的通红。

  “你、你、我……”

  却见赵弛背过身,并不看他,道:“水凉之前再抱你出来。”

  话音落罢,去了屋后洗澡。

  等赵弛一身水气回屋,将湿淋淋的水笙抱到椅子上擦干身子,又拿起挂在扶手的衣袍裹着,逐一系上。

  水笙眼睛闪动,瞌睡早就跑光。

  赵弛动作利落地把他塞进被褥,又将木桶里的热水拿出去倒。

  屋内油灯熄灭,赵驰刚上床,就侧过身把闷在褥子里的少年虚虚揽住。

  “水笙,当心透不过气了。”

  水笙拖着鼻音哼了哼,害羞归害羞,被赵弛一抱,他就不由自主挨入对方怀里。

  “赵驰,你,你对我太好了……”

  赵驰拍拍他:“我已无亲人,岁数又比你大,把你当弟弟照顾也是应该的。”

  水笙:“噢……”

  也不知失落还是满足,下意识把腿放到赵驰腿间,让对方暖着。

 

 

第9章 

  几道春雷惊动,打破山坳静谧。一场春雨轰隆隆涌来,斜斜地贴着窗檐。

  赵驰起得早,在灶前一直忙活。

  天色将明,水笙揉着惺忪的睡眉眼,裹着被褥抱膝坐起。

  过了须臾,披发下地,边套外衫边扶着墙走。

  他停在门后,手扶门框。小脸半探,眼睫漆长地望向赵驰,睫毛闪了闪。

  赵驰熄灭小灶上的火,看药汤已经差不多了,道:“去洗漱,准备吃点东西。”

  水笙乖乖进屋,束发穿衣后,摆开椅子,又去灶台把赵弛做好的早饭端到桌上。

  用过早饭,便一口闷药。

  苦涩的味道蔓延,他皱起脸颊,忍了忍,将碗底的药汁喝得一干二净。

  他微微仰头,展开鼓起的脸蛋,朝赵弛露出一丝腼腆笑容。

  “好了。”

  赵弛“嗯”一声,顺手拿起瓶罐,拍拍床位,示意他过来涂药。

  药膏早晚各一次,水笙够不到后背,便由赵驰代劳。

  慢慢解去外衫,灰青色内袍推到腰际,头发拨至肩头,露出大片脊背。

  这些日子也算好吃好喝,每日觉足。

  水笙长了点肉,脸上还看不明显,肩头已有些圆润。

  少年人恢复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他挺直纤细的腰背,泡了将近一个月的药浴,比起刚捡回来的那会儿,藓痕淡化,肌肤白润。

  赵驰涂得仔细,照着残留淡淡痕迹的地方,多抠了点药脂厚抹,指腹打磨,使得药油润入皮肤。

  水笙眼睫颤动,轻轻抿唇。

  他闷闷问:“好了吗?”

  赵弛回神,忽略一丝异常,合起药瓶,让他把衣服穿上。

  “今天没什么活,待在屋内多休息。”

  水笙轻轻答应。

  他喝了药,药性一起,人就有些昏昏沉沉地。

  加上底子亏虚,本就需要更多的休养,在椅子上呆坐片刻,居然坐着睡着了。

  赵弛进屋,靠近了,少年的脑袋一点一点,像只毫无防备的小鸟栽入臂弯。

  他似叹似笑,穿过水笙的膝盖,将人打横抱到怀里,送回床上。

  赵弛站在床头,定定看了好一阵。

  直到屋外响起来人的动静,这才敛起心底的一丝异样,转身出屋,轻轻合起门口。

  买干粮的村民赵弛认得,对方老父是个药农,每个月都会去城里两三趟,将采集或种成的药草卖给铺子。

  他一向少与人说话,此刻却与对方寒暄几句,又道:“帮个忙。”

  待目送村民驱着牛车走远,方才回了灶台干活。

  *

  当午天阴,从县里回来一群赶集的村民。

  其中几个见过水笙的,都好奇问:“赵哥,水笙呢,他为何不干活啊?”

  “水笙在睡觉。”

  村民面面相觑。

  按理来说,水笙从北边逃难过来,赵驰收留他,已算天大的好心,难道手脚不该勤快点,帮忙干活么?

  可眼前所见,面摊的活还是赵驰做的,被收留的那个,反而成天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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