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瘸夫郎(47)

2025-09-28 评论

  破碎的、不知所措的哭声,听得赵弛满心柔软,什么底线都暂时抛开了。

  "乖,水笙乖,"合起掌心,虚虚拢着,“一会儿就好了,别哭。”

  水笙“唔”一声,软声哼哼。

  只一会儿,身子紧绷,魂都要被那只宽大炙热的掌心牵走了。

  赵弛的手好烫,指腹粗糙,上面的茧子刮得他处处发麻。

  不多时,他软软舒展着手脚,赵弛将他揽起,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棉布。

  窸窸窣窣地,替他整理干净,又把他放回从床上。

  水笙头脑恍惚,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他努力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清楚,便努力伸开胳膊,想往刚才那只施力的大掌摸去。

  赵弛挡开他的动作:“睡一觉。”

  水笙迷迷糊糊地点头,话里满足,又露出几分羞意。

  “可,可是你的手好像不干净……”

  赵弛粗声道:“水笙累了,闭上眼休息,听话。”

  他确实累了,身体似乎流失了什么。

  雨水哗哗打着窗户,催促着他闭眼。

  "好好睡一觉。"

  他含糊张嘴,不记得自己可有回应。眼皮沉沉坠落,很快掉进黑甜的梦里。

  *

  翌日,水笙起得有些晚。

  赵弛已经把早饭备好,又将院子前后清理干净。

  正准备进门叫醒他,见他呆呆抱着薄褥,目光微敛,道:“起来洗漱,先吃早饭。”

  水笙小鸟一般连连点头,下床更换衣物时,鬼使神差地翻开下摆,撩了撩小裤。

  他昨晚虽然昏昏沉沉,却不是傻了,对赵弛跟他做的事还有几分印象。

  如今头脑清醒,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他那会儿已经不难受了,甚至舒服得只哼哼,一直抱着对方的手不放。

  眼下回想,赵驰昨晚怎么样了?

  水笙羞怯,焦躁,又闷闷不乐。

  他只顾着对方帮自己,却没有帮忙,实在自私。

  心不在焉地洗漱干净,正堂传来声音。

  “水笙,来吃东西。”

  “嗯……”回了屋内,水笙埋头喝半凉半温的稀粥。

  今日煮了鸡蛋肉丝粥,味鲜浓郁,他却越吃越慢。

  慢慢从嗓子里挤着话,轻轻地,羽毛一样钻到旁人耳朵里。

  “赵驰,昨晚上我先睡了不好,应该帮你的……”

  赵驰眼睛微抽。

  “……”

  嘴里的粥咽不下去,喷不出来。

  最后,斟酌着慢慢解释。

  “你还小,不懂那事,我教你这次,以后难受了就会了。”

  水笙“噢”一声,红着脸问:“那不用帮你吗?”

  赵驰掩目,清了清嗓,沉声道:“不用,记得不可贪多。”

  不想在此事继续纠缠下去,改口道:“粥凉了,快吃吧。”

  两人各怀心事地用完早饭,带着已经吃饱的小狼去了面摊。

  往后几日,午前,水笙都留在摊子帮忙。

  一连几天,他的活儿越做越少,扭头看到赵驰正在记账,心思再迟钝,此刻也发现了不对。

  周围忽然静悄悄的,赵驰放下笔,抬头,瞬间触及少年一双湿湿的眼眸。

  他吓一跳,把人拉到跟前坐下。

  “怎么了。”

  水笙嘴唇往两边瞥了瞥,一副快哭的神色。

  “面摊为什么没客人来了。”

  赵弛怕他乱想,低声宽慰:“不打紧,养得起你。”

 

 

第35章 

  四下无人,水笙眼睫濡湿,泫然欲泣,叫人瞧了心生不忍。

  赵弛干脆暂时关了摊子,把人拉到面前的椅子上坐好。

  他翻开账页,与水笙一起看。

  少年湿湿的眼眸定定凝着。

  在摊子帮忙有段时日,又习了些字,有赵驰带着,如今能看懂一些简单的账目。

  赵弛低沉地开口,将一笔一笔出入账说给他听。

  对完账目,好半晌过去,水笙轻轻眨眼,挨着男人的臂弯闷不吭声。

  赵弛又接着说话,先与他解释,说这几天生意冷清了,是很正常的。

  每年春后入夏,村里没多少活,年轻人闲不了,大多都进城找活计。

  等到秋天,田地要耕收的时候,才回村收耕劳作。

  附近三个村子的年轻人基本出去了,留下的人不可能每日都来摊子吃东西,所以过完那一阵热闹,总归会清冷下来。

  赵弛看着他:“面摊一直在挣钱。”

  与往年相比,今年生意还不错,正午时段又兴盛些许日子,比去年同的时段挣得多一点。

  但挣的钱远不如已经花出去的钱。

  每逢入夏,趁着生意冷下后,赵弛会至少进两三趟山。

  今年暑夏开始,他还没有入过山里。

  四目相望,水笙眼睛又湿了,

  他喃喃:“是,是因为我么。”

  因为他,花出去不少钱,更因为他,拖到这会儿都没进山。

  男人平静的目光变得柔和,言语毫无避讳。

  “是。”

  望着那双灵秀漆黑的眼眸又要落泪,赵弛替他擦拭。

  “别难过,这是好事。”

  水笙不懂。

  贴了钱,又耽误挣钱的功夫,怎么还算好事呢?

  赵驰微微沉道:“自从父母离世,我便独自生活。旁人不知,我却总是浑浑噩噩,无论去哪,心里没有个归处,怕触景生情,老屋也不愿回去。”

  水笙自己过得也苦,但他很少为自己的往事落泪,此刻听赵弛波澜不惊地倾吐这些,嘴角苦巴巴的,眉头皱成包子,一脸心揪。

  赵驰:“今年春末,摊子外头那颗树可还记得。”

  水笙眉睫闪动:“嗯……”

  “那棵树的根早就被积水腐蚀,无根生长。无论表面如何,内部却慢慢蛀空,倒下是迟早的事,我……就像那颗无根的树。”

  水笙连忙攥着赵弛的手,下意识往他的腿下看。

  赵弛扶着他坐稳。

  水笙没看见什么树根,心口微微发紧。

  疑惑之余,又顺势靠回对方的臂弯。

  “如今你在身边,老屋重新焕发人气,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心里踏实,就像树长出了根,扎进地里,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水笙睁大眼眸,隐隐听明白了。

  说到底,他,他成了赵弛活下去的盼头?

  方才还皱成包子似的小脸霎时红红的。

  赵弛看他变了脸色,就知他慢慢排遣好心绪。

  他跟水笙过日子,攒下的积蓄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了,留着以防万一。

  若如从前那般,紧着一些用钱,只靠面摊维序生计,两个人不是不能过下去。

  但赵弛不想水笙跟着自己受累,不能让水笙跟自己一样经常穿旧衣物,他要给水笙更好的生活。

  所以,还需要想法子挣钱。

  赵弛握起水笙一只手,拢在掌心包着。

  “我准备进山一趟。”

  此话刚出,彼此提起心脏,嗓子眼紧了紧。

  赵弛沉默,凝视那双纯洁清透的眼眸。

  以水笙的性子,对他与日俱增的依赖,若不将人带上,只怕又会红了眼睛,躲在角落里闷闷不。

  没成想,水笙抬起眉眼,动了动唇,轻微偏过脸去。

  看不出多少异样,没说太多缠人的话,只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你去吧,我会在家里等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定会认真习字,到时候给你念几段新的。”

  他几乎一口气说干净,又道:“有小狼留在身边,可以放心的。”

  赵弛哑然。

  ”水笙……”

  清亮的嗓音打断他:“几时进山呢?”

  “最迟明日一早。”

  “好。”

  水笙从赵弛怀里站起来,拍拍些许凌乱的衣衫。

  “一会儿就去学堂了,赵弛,今日你送我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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