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百姓也都回家过年,除了市集,不少铺面已关大门。
赵驰牵着水笙拐过几条街,总算找到一家还开张的客栈。
客栈正堂清清冷冷,小二趴在桌上打盹儿,听着有客到来,伸展懒腰后连忙迎接。
赵驰订一间房,还交代他们要留在此地过年。
小二笑呵呵地为两人引路,虽然过年,但客栈里仍然能点到一些好酒好菜。
赵驰抛了些碎钱过去:“打一桶热水,两份饭菜,一并送到房内。”
不久,饭菜送来,赵驰很快吃干净,直直盯着水笙看。
浓黑的双目不似平日沉稳,仿佛正在压抑着什么。
水笙吃好粥,身子一轻,立刻被对方打横抱起,剥开后,送入热气蒸腾的浴桶内。
待他洗漱干净,赵弛就着用过的水,扯下棉布直袍,将仍冒热气的水打在身上,仔细搓拭。
水笙裹着棉布擦去发上水珠,期间瞥过视线。
赵弛侧身,除了擦拭的举动,异常缄默。
见到那雄观勃然,他脸一红,隐隐知晓过会儿要发生什么。
念头刚过,水笙整个身子旋转。
此刻赵弛眉目抽动,思念和自责冲垮了他的理智,眼底流出许多情绪。
如山的身躯半跪在床尾。
一只大掌并着少年的双膝,另一边五指包覆。
男人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水笙酡红的脸颊,汗水从脖颈滚落,结实的肌理上很快淋湿一大片。
赵驰松开包捋的五指,往少年浮粉的膝头抹去。
指腹搓着,水笙不住颤抖,眼睛滴出细细的水痕。
他胳膊推了推,想开口,洇红的舌尖顿时被吃对方吃进嘴里。
半时辰后,赵弛背过水笙坐起,咽了会儿喉咙,吐出一股粗气。
水笙勾了勾手指,唇红艳艳的。
“渴……”
赵弛精赤/条/条的去倒水,给人喂完,把垫在褥子上、被揉得凌乱的棉布取下。
看着那块淋着水的布,水笙扭过脸,鱼儿一样靠在男人的身前吸气。
他伸手摸去,刚准备动起指尖,反被阻拦。
男人声音沉得发干。
“……好了。”
赵弛拿另一张干净棉布给他擦拭。
“莫要乱碰,等过些日子咱们成亲,到时候再……”
赵弛没说完就去亲水笙的唇,展开粗掌包住。
两人又不吭声了,鼻间的气息融在一起。
赵弛拢住那最腴润的细皮白肉。
过一阵,揉够的大掌方才松开。
看着被脸红的少年,他沙声道: “成了亲,才能彻底抱你。”
第58章
新年当天,水笙留在房内,睡了绵长而安稳的一觉。
天灰蒙蒙的亮,是个阴天,灰暗的光透入窗纸,街上炮竹阵阵,伴着孩童跑闹的笑声,时辰已经不早了。
水笙懵懵懂懂,兀自醒了会神。
他偏过脸颊,蜷在被褥里,一双乌黑水汪的眼睛溜溜转悠,落在赵弛身上。
对方似乎出去过,手中忙着什么。
他披着衣下地,走近一瞅,发现赵弛正在用浆糊糊着几张红色窗花。
“这是……”
赵弛把红纸贴在窗户两侧,剩下的两张贴到门上。
“在外过年不比家里,只能将就着准备。”
赵弛独来独往生活十几年,过去不管何种年节,早就习惯冷清,没做多少准备。
今年与水笙一起过,原本想好好准备,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得简单操办。
闻声,水笙翻开包袱,看见里面还有一对红烛,一叠红纸,一包枣子和油津津的花生糖。
赵驰道:“我买了些面粉,跟客栈借了灶台,一会儿过去备些吃的。”
水笙打起精神:“我来帮忙。”
赵驰轻揉他的头发:“先洗漱,吃点东西再下去。”
水笙眼睛弯弯地眯着:“嗯~”
两人并肩走出房门,客栈一楼很是冷清,投宿的客人都去街上凑热闹了。
小二一身灰色棉衣,趴在桌上,不时探着脖子往外头看,他嘴上笑呵呵地,手里的瓜子磕去大半。
瞧见两人下来,连忙照顾:“客人有何吩咐?”
赵驰:“借灶台一用。”
小二忙指了指方向。
下过雨,大堂潮冷,一股寒气从脚底冒。
水笙挨近赵驰,男人带着他穿过后厨,在灶台边上和面备菜。
赵驰经营过几年面摊,和面的手艺娴熟老道,没多久便切出薄薄的圆块儿皮。
水笙一瞧,睁大眼睛:“包饺子?”
生活在北边儿的百姓,过年有吃饺子的习俗,考虑到这一点,赵驰才有此打算。
“还有什么想吃的,同我说说,今天都给你准备上。”
水笙脚底扎了钉子似的僵在原地,嘴唇弯弯地抿着,瞳仁里流出湿湿的水光。
他轻轻开口:“这样已经很好了。”
赵驰包着馅,不忘看他。
“可是记起了什么。”
“嗯……”少年微微抽动鼻尖,眼睛说红就红。。
“记得一点,方才脑子里闪过几幕画面,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与爹娘一同吃过饺子的。”
说完,水笙笑着抬眸,很快振作起精神。他洗干净双手,挨着赵驰站在另一边,认真专注地包饺子。
赵驰做出来的饺子胖胖鼓鼓,皮薄馅多,一看就引人口齿垂涎。水笙做不出太漂亮的,好在中规中矩,能吃就行。
天色很早擦黑,夜里还落了一些雨。冰凉的雨丝打在红色的窗子上,一股潮湿的水汽打在脸上,冷气直扑口鼻。
新年夜不宵禁,城里放着花灯,雨雾蒸成汽,别有一番朦胧美丽。
落着雨,街边行人非但不避,反而喜悦地大喊:“下雨了,下雨了——”
很多看花灯的百姓都感受着这场落下来的雨。
今年入秋后甚少雨水,天地干燥,新年的雨来得及时,若延续到春日,来年会是个耕收的好季节。
普通百姓大多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不闹水患,不闹旱,能准时耕种,收粮,已是老天爷赏下来的最好的脸色。
水笙听着热闹,将手伸出窗外接了一些水玩。
赵驰站在他的身后,不忍扫兴。
过半晌,将那只冰凉凉的手心牵回,裹在大掌里揉搓,搓得暖和才松开。
“当心受凉。”
昨日听小二说,纵使晚上下雨,庙会那边也会安排花灯,有很多百姓都会过去,这是城中每年最热闹的一天。
水笙眉眼生光,亮莹莹地瞅着:“咱们今晚上出去么。”
赵驰无不答应。
彼此一来一回的说话,夜色四合,屋内变得格外阴冷。
赵驰跟小二要来一盆碳,继而点亮红蜡烛,烛光映出窗上的红纸。
两人对坐,桌前摆两碗饺子,汤水热气腾腾,白饺胖滚滚,配两叠蘸酱,囫囵一滚,呵出热气送进嘴巴里咬,浓郁鲜香的馅和汁顿时在嘴里溢开。
水笙吃了几口,赵驰盯着他殷红的舌尖,怕烫坏舌头,喂他一些茶水。
对眼前的少年,总是不下心,怕照顾不好,便紧紧看着,等吹凉后才给他放进嘴里。
水笙处处被照顾,脸色腼腆。
他将蘸酱推到男人手边。
“别顾着我,你也吃。”
又保证:“我不会吃那么急了。”
新年前夜,飘着冷雨的冬天,两人就这么过了。
几张红色窗纸,一对红色蜡烛,听街上连绵起伏的炮竹声,轻轻说着话,分完一锅色香俱全的饺子。
年虽然过得朴素清简,可有彼此陪伴,也有了一份来之不易的温馨与安宁。
饭饱,赵驰替水笙束发,添上厚厚的棉袄。
他们跟客栈要来一把油纸伞,互相牵手,趁着夜色,身影没入热闹的街头。
城中许多百姓这会儿都吃饱了,拖家带口的出门逛庙会。
行人擦肩而过,走得近了,还听到有人“哎呀”一声,大喊:“谁踩我脚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