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216)

2025-10-01 评论

  “曾大人尚未娶妻,是吗?”卿云道。

  曾良酬未料卿云忽然问起这个,绷着的脸色立时有些尴尬起来,“这好似与阁下无关吧。”

  卿云笑了笑,“有关无关难道还是你说了算?”

  外头忽然有嘈杂之声,似是有人在跑,卿云眉头微皱,余光冷冷地瞥过去,“谁在外头吵闹?”

  侍卫们连忙回禀:“大人请安心,是楼下正在追人。”

  “追人?”卿云起身,这酒楼六部之人常来,他便道,“是六部的人吗?”

  侍卫探身辨认,“是,好像是工部的人……”

  张平远和苏兰贞一前一后追着堵人,被抓了现行的人一个劲地跑,张平远体力不支,已然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在原地大喘粗气,“你、你跑也没用……”

  苏兰贞还未放弃,抬手一抓,在台阶处扑了个空,眼看那人从二楼快要下到一楼,忽地上头有人竟从天而降,一把便将那人按在了台阶上。

  那人厉声喝道:“别动!惊扰大人用膳,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苏兰贞不假思索地抬头一看,便见卿云正在四楼神色淡漠地瞧着他们,身旁正是那个张平远口中都察院的俏郎君。

  “大人,”曾良酬立在卿云身侧,道,“这般无令拘捕朝廷命官,恐怕不妥吧?”

  卿云淡淡道:“要什么令,我便是令,曾大人,回见。”卿云微一颔首,见侍卫已将人交给了苏兰贞,便也下了楼,从后门离开了酒楼。

  张平远也瞧见了楼上的人,他奋力挥手,道:“曾大人,快来搭把手!”

  有都察院的曾良酬帮忙,工部司郎中很快便制住,也绝望了,曾良酬听了事情原委,便先将人五花大绑,捆在了屋里,唤了人去都察院叫人持令来抓人。

  张平远同曾良酬私交不错,便道:“你今日怎会来此?我方才瞧见你是同……在一块儿?”

  曾良酬面色微红,“是,我来时并不知想见我的人是他。”

  “这也无妨,”张平远看向一旁正在整理衣裳的苏兰贞道,“我们同他也算有些私交的,尤其是咱们苏侍郎。”

  曾良酬打量了一眼苏兰贞,他供职都察院,自然对各部官员情形了如指掌,只他是个清正之人,又见他相貌清雅温润,不禁道:“那位也约见过苏大人?”

  苏兰贞抬眼,瞥了曾良酬的面孔,只觉他五官端正,眉目之间一股正气,正轻皱着眉。

  张平远听出了古怪,便道:“怎么了?他约见你所为何事?”

  曾良酬眉头更紧,显然是难以启齿,在张平远的再三催促下,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问我有无婚配。”

  张平远“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出去,张平远惊呆了,忙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的?”

  曾良酬既尴尬又无奈,“我说与他无关。”

  张平远不禁道:“然后呢?!”

  曾良酬抿嘴不言,被张平远直接晃了胳膊,“曾兄,话说一半,你是要我死啊!”

  曾良酬也只好继续道:“他说,无关有关不是我说了算的,”他眉头轻皱,道:“他是不是想给我做媒?”

  张平远看向苏兰贞,觉着这事好笑有趣,便笑道:“苏侍郎,他问过你婚配之事,给你做媒了吗?”

  苏兰贞低垂着眼,整理了袖子上的褶皱,对曾良酬微一拱手,“此人便交给都察院了,苏某告辞。”

 

 

第145章 

  天气渐冷之后,战场局势果真如程谦抑所料开始变得焦灼起来,边境那些人简直有越打越多的态势,最新传来的战报军队已开始以防守为主。

  “你保举的那个程谦抑倒是的确很有远见。”

  卿云与皇帝同桌而食,坐在皇帝对面,原本规矩如此,只是他从前不管那些,一向都贴着皇帝坐。

  “我也算难得一回没看走眼了,也不知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当,被骗了多少回,才碰上这么一个争气的。”

  卿云接了宫人递来的帕子,眉目清冷地看向皇帝,“今年年节我想在宫外的宅子里过。”

  皇帝看向卿云,“不行。”

  如今不仅卿云懒得敷衍,皇帝也是一样。

  卿云胸膛起伏,二话不说便将桌上的碗碟砸了个干净,宫人们早便退得远远的,等卿云砸完了,殿内一片寂静。

  皇帝淡淡道:“年节你得陪朕,你若想松快几日,冬至可以准你夜宿。”

  卿云得到自己想要的,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愿多待。

  这么个成日给自己甩脸色的人,皇帝却是仍不舍放手,甚至比从前更爱。

  从前卿云只知他的一面,如今,他的另一面也叫卿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二人相处,纵使卿云嘴里全是难听的话,也是皇帝难得可以真正放松的时候。

  对皇帝的抗拒只能持续到黑夜降临之前,卿云逃不开那四方的昏暗天地,他同皇帝的关系已然恶劣至极,二人谁都不曾想要粉饰太平,连在床上卿云也时常发狂。

  “别碰我——”

  卿云使劲推拒,皇帝却容不得他的拒绝,抓着他的双手制住他。

  “我讨厌你!你滚——”

  卿云一面哭叫一面踢打,只恨自己生了那般不争气的身子,终于还是软了身子败下阵来,几回之后便晕了过去。

  只他不能醒,若是醒了,也不管什么时辰,爬下床便走。

  皇帝也拦过,只卿云如今才不管他什么上不上朝,需不需要休息,皇帝拦他,他便打,谁也别睡了!

  卿云恨透了他,出了寝殿便又一通狠砸。

  甘露殿的宫人们也不由战战兢兢,从前两人好时,宫人们也都好过些,如今两人闹成这般,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也不知二人还有没有和好如初的时候。

  旁人不知道,卿云自己却是知晓的,他永远不可能再对皇帝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厌倦和恨意,他低估了皇帝,也高估了自己,若要他再像从前那般曲意逢迎,他做不到!

  厢房之中,青铜香炉袅袅升烟,卿云一手扶额,闭目养神,面色自那回被关禁闭之后便一直没怎么恢复,比寻常人要更白上三分。

  年关将近,六部里头事多也不多,一群紧绷着忙完便等年节,卿云也只是在这儿躲清闲罢了。

  “大人,”外头侍卫忽然道,“都察院曾大人求见。”

  卿云睁开眼,“让他进来。”

  曾良酬提着礼盒,颇有些不好意思。

  上月酒楼之后,程谦抑再约曾良酬,曾良酬应约之后,程谦抑才说出实情,曾良酬心中早有几分揣测,便说他久未娶妻是他性子古怪,不看家世也不爱美貌,只要个能同他回到家后有话可说的女子。

  程谦抑将自己当初如何消沉,妹子又如何勉励他的事说与曾良酬听了,曾良酬一听便已深感佩服,当下便请求相见。

  这一见可了不得了,二人似是有夙世因缘一般,一见如故,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曾良酬送程问筠回府,竟有些依依不舍,已盼着下一回相见了。

  如此短短一月,二人便已定情,只等年后开春的好日子结亲。

  曾良酬得此佳偶,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除了感谢上苍,敬谢程谦抑外,自然也要谢一谢卿云,毕竟程谦抑说,是卿云相中的他。

  “大人,”曾良酬进门,跟着卿云的侍卫称呼,“明开来多谢大人恩典。”

  卿云已从程谦抑口中得知喜讯,见曾良酬一副喜事将近的模样,心下便也有几分高兴,“你坐。”

  曾良酬坐下,大方道:“大人常居宫中,明开实也找不到机会感谢,快要冬至了,今日特携礼来谢。”

  卿云瞥了一眼那礼盒,淡笑道:“你有心了。”

  曾良酬道:“还要多谢大人为我与问筠牵线搭桥。”

  卿云道:“你们是月老牵着的缘分,这么多年,她一直等着你,你也一直等着她,这都是你们命里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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