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88)

2025-10-01 评论

  他话音刚落,便又忍不住‘唔’了一声,他连闭眼都做不到了,睁大了眼,不敢想象下头是什么情景。

  李照也难受着,尤其是方才卿云挑的那一句,令他额头不由自主地一跳。

  “是你说的,”李照低声道,“孤可不停了。”

  卿云面上露出苦笑,他垂眼看向李照,李照也披散着头发,面色微红,眼中光亮得可怕,卿云深深地记住了这张可憎的面孔,他轻点了点头,随即便立即又昂起了头,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幔,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沙哑的低叫声。

  卿云瞪大眼睛望着顶上的深色床幔在他眼前晃着,黄花梨架子床极为结实,一点声都没有,却也叫殿内其他不堪入耳的声响变得极为鲜明,叫卿云全然不能自欺。

  不过片刻,卿云便受不住了,他放了床幔,去抓李照的肩膀,哭叫道:“殿下……殿下……饶了我吧殿下……”

  “乖,”李照情潮涌动,正在盛时,哪会罢手,他一面亲卿云一面哄道,“忍一忍。”

  卿云不住摇头,这感觉太奇怪了,他像是被李照给劈成了两半,被撞得又疼又麻,他心里既害怕又难受,他想逃,荣华富贵也拦不住他,卿云推着李照试图翻身,李照哪能依他,双臂将人牢牢地捆在身下,卿云身子清瘦单薄,被李照罩了个密不透风,他张着嘴,哑声喘息,李照听他那声音别样勾人,又耐不住低头吻他。

  卿云知道逃不了,只能竭力忍耐,然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肚脐忽然痒了起来,痒得他发狂,酸胀难言,还发起了烫,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忍不住要吐了,嘴躲开李照,手推在李照面上,双腿止不住地乱踢,呜咽道:“殿下……我……我难受……你放开我……我要下去!”

  到了最后一声,卿云几乎是在厉声喊叫,然而李照却丝毫没听他的,仍是将他从头到脚紧紧束住,卿云毫无挣扎的余地,在李照的压制中猛然狂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凄厉地带了哭腔,包含着不胜恩露的痛苦,整个人都烧了般地浮现出一层绯红,他颤抖着哭叫不已,自己不知道为何,李照却是笑了,一面握住卿云的手举起按下,一面啄吻了他的耳朵,“这么舒服吗?放松些,孤还早呢……”

  李照的声音在卿云耳边逐渐飘远。

  舒服……这能叫舒服吗?卿云浑身仍是如同火烧般,像是有一团火被压在了肚脐下方,没有出路,只能在里头徒劳地打转,快要将他烧成灰烬,他分明难受得欲死,酸麻发抖,卿云身上发着细碎的颤,嘴微微张着,半闭的眼只瞧见李照精瘦的腰,和他自己翘起的脚,在李照的腰侧无力地垂着,一上一下,终于闭上眼,不知人事地昏了过去。

 

 

第61章 

  卿云在李照殿内休养了三日。

  他翌日晨起便病了,面上烧得厉害,李照想叫侍医,被卿云死死拉住手腕摇头,“殿下,不要。”

  李照知他是怕羞,便坐回榻上,柔声道:“怕什么?你是孤的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卿云心中一片凄苦愤恨,却也只能道:“求殿下给我留一点脸面吧。”

  李照道:“做孤的人,很没脸吗?”

  卿云道:“殿下就当是我矫情吧。”

  李照注视了卿云片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卿云额上亲了一下,“好,依你。”

  侍医虽没亲自来,李照也依旧叫侍医开了退热的方子,命他们煎了送来,亲手喂了卿云服下。

  所幸卿云没受什么外伤,李照仔细瞧了,还夸他,真是无一处不可爱,卿云羞愤欲死,面上红晕翻滚,李照见他如此,便上前吻了他一气,叫卿云暗地里又是好一阵恶心。

  如此在李照这里休养了三日,卿云退了热,便要回去,李照也不留他,知他在床上丢了脸,要冷静几日,自然也柔声安抚,说了许多好话,说卿云既喜欢那个庄子,便将那庄子给他了,闲来无事可多去庄子上玩玩。

  卿云原蔫蔫的,又犯恶心,听了李照这话,低垂的眼也不由亮了一亮。

  人便是如此,好了伤疤忘了疼,反正后头他晕了过去,已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庄子可是实打实的,就摆在那,良田大院,仆人成群。

  “多谢殿下赏赐。”

  “你别多心,”李照搂着卿云,他喜欢让卿云坐在他的怀里,“不是同你交换什么,是孤喜欢你,这是孤的心意。”

  一夜便有一个每年源源不断供上千金的庄子奉上,怪不得那古文里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值了。

  卿云坐在轿子里,不断地这般告慰自己。

  轿子落下,卿云还未走出去,轿帘便被掀起,长龄满面焦急地立在外头。

  东宫的宫人是一遍遍过了筛子留下的,当真是训练有素得可怕,卿云走出殿内时,他生怕旁人会用异样眼光瞧他,他不敢回想自己那夜在殿中发出的叫声,想必殿外的宫人侍卫除非是聋子,否则便应当全明白了。

  然而殿外之人竟无一人瞧他,便是连眼皮子也不动一下,平素卿云进出,他们偶尔还会投来视线,今日却是全都俯首帖耳、噤若寒蝉。

  卿云明白了,李照说得不错,他是太子的人,没必要遮掩,因为旁人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多议论半个字。

  “我都急死了。”

  长龄跟在卿云身后,“怎么忽然病了呢?我也不敢去瞧,如今可好了?我瞧你面色还是白。”

  那夜卿云被召去,翌日清晨仍然未归,长龄心下便有些慌张,生怕是他带着卿云在庄子上玩了一通,叫李照知晓,觉着卿云心野了,又叱责了卿云,万一卿云脾性上来,一发倔……长龄跑去承恩殿打听。

  承恩殿的宫人们较两年前又换了一批,比从前那批宫人更口紧,好些都同长龄不熟悉,即便熟悉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无论长龄如何旁敲侧击,都不吐口。

  倒是李照去上朝见到了殿外的长龄,见长龄满面焦急惶恐,心下便了然,告诉长龄,卿云病了,正在殿内休养。

  长龄心下先是一松,后又悬紧,忙为卿云说了几句好话,李照听闻卿云在庄子上如何勤勉上心,面上便露出淡淡笑容,说了句,“知道了。”下了朝便将庄子给了卿云。

  长龄应当什么都不知道,卿云低着头,心思瞬间转动,淡淡回道:“那日在庄子上多吃了两口酒,又流了许多汗,风一吹便病了。”

  “身子怎么还是那般弱?不是太医都悉心调理好了吗?”长龄皱眉道。

  卿云道:“只不过发了回热,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在山上时……”

  卿云不说了,自入了屋内。

  长龄轻叹了口气,见卿云身形仍是弱柳扶风,便道:“你早晚还是该多用些燕窝补品,如今太子宠你,又有什么吃不得呢?”

  卿云顿住脚步,面色冰寒,他心中有万千的委屈愤恨,是,他便是庄子也要,旁人的畏惧也要,李照的那种宠幸他不要!他心底最真心的话便是如此!可是他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便连对着自己也只能将最后那些给咽下去。

  卿云斜过脸,冷冷道:“说得好,以后我早晚喝一碗倒一碗,横竖也吃不垮这东宫。”

  长龄觉察到卿云似是有些不同寻常,又猜不出到底所为何事,卿云的心思,他是明白的,卿云想要的便是在东宫之中无限高的地位,东宫宦官之首也不够,最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李照对卿云多加恩宠,卿云应当是很顺心才是,可为何长龄总觉着卿云心中似有不平?

  长龄迟疑片刻,上前斟酌道:“这几日你病了,我也没心思去庄子上,太子若没怪罪,咱们明日再去庄子上瞧一瞧?”

  卿云目光猛地扫来,一字一字道:“别再同我提那庄子。”

  卿云转身入帘,这一回他没有扑到床上,而是慢慢一点点坐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仍满心悲凉,胸中愤懑?!

  想到那夜在榻上受辱,卿云便浑身颤抖,他想将那事忘了,然而越是想忘,便越是难忘,那种事,他从前只在惠妃口中听过,他那时连连冷笑,不肯在惠妃面前露怯,如今自己亲历了,才知原比惠妃说得可怖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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