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郞递来四枚铜板,提着菜篮子离开。
赵景清将铜板放入林翠娥腰间挂着的钱袋子中,听着铜钱的叮当响,心情愉悦。今儿第一单是酸浆豆腐,只盼着今儿买酸浆豆腐的人能更多些。
如他所愿,昨儿不少试吃的人来买豆腐时,都说酸浆豆腐味道不错,今儿来一块两块的买。
等到豆腐卖完收摊,赵景清立即盘算一遍,今儿卖出去的有三框,余下五框是送出去试吃的。试吃的人越多,豆腐卖出去的可能性越大。
第二天,赵景清准备十框酸浆豆腐,一半卖一半送。
第三天,赵景清又多准备了两框,拢共十二框,亦是一半卖一半送。
第四天、第五天……转眼酸浆豆腐卖了七天,来买的人不少,赵景清将送豆腐的优惠取消,不再送豆腐,酸浆豆腐的售卖量有所回落,定在了八框。
它比嫩豆腐嫩滑,有得人吃过后更偏爱它的口感,嫩豆腐的出售量有所影响,少了三框,但铺子卖的豆腐量总得加起来,足足有三十框。比之之前稳定的二十五框,多了五框。
总得来说,赚得也更多。
林翠娥笑得合不拢嘴,前面瞧景清送出去那么多豆腐,她嘴上没说,心里却心疼得紧,怕送多了亏本,没成想带来了那么多生意。
足足多了五框,一天能多赚两钱,一个月就是六两。可不少了。
还好她没开口说这说那。
酸浆豆腐的销量趋于稳定,日后吃过的人多,销量还能再多点,想着便有盼头。赵景清便不再去豆腐铺,依旧是林翠娥和袁星去卖豆腐,袁牧守着豆腐坊,他则去登门拜访签合约的酒楼和食肆,送上一框酸浆豆腐试吃,试图扩展销路。
季衡见他们酸浆豆腐卖得好,也试着拿了三框货,在青石镇用赵景清的方法卖。他卖豆腐时间不短,积累了不少老客户,不过短短七八天,酸浆豆腐在青石镇卖得极好。
甚至有酒楼掌柜的找来,问他这豆腐是不是他做的,想从他这进货。
季衡当即将他引荐给赵景清,酒楼掌柜想先进五框试试水,若是卖得好再多进。
赵景清给他一框三十二文的进货价,酸浆豆腐工序比胆水豆腐复杂,难点在于酸浆水发酵,他们成本更高,散卖定价高了怕没人买,和嫩豆腐一个价,但走批发进货,定然不能再是一个价。
掌柜的有些迟疑,但因着包送货上门,便同意了。双方定下进货量和价格,拟合约签字画押。
在季衡忙碌的这些天,赵景清也没闲着,他将山阳镇、青石镇、武平镇和武安镇的酒楼和食肆都跑了一遍,送去酸浆豆腐。
他们尝试后,大半都愿意从他这进货,只是进的量较少,与之前既定的老豆腐和嫩豆腐的量相比,不足十分之一。
但赵景清是满意的,目前时间尚短,推出酸浆豆腐不过半月,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摸有一百框。赵景清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酸浆豆腐能卖的更好。
嫩豆腐出货量有所削减,但不多,比之平日里少了五十至六十框。每天出货的总量在增加,对此赵景清并不担心。
酸浆豆腐的量起来了,赵景清一人显然做不过来,他将做法教给徐立秋等人。但也有所保留,重中之重的酸浆水发酵他捏在手里,只他和袁家人知道。
赵景清连轴转,虽累了些,但瞧见生意越做越好,心里便很是满足。
闲暇下来,赵景清忍不住想,关胜在清河县跑生意,不知他跑得如何了,姜家现在又是啥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
“东家!”
赵景清寻声望去,就见关胜驾了头驴子哒哒跑进豆腐坊,翻身而下,急急忙忙跑向他。
关胜压低声音道:“东家,姜家老爷子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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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去世了?”赵景清轻声反问, 眼底闪过慌乱,想起夹在食盒中的密信,以及交到袁牧手里的药粉, 老爷子会不会是因为这药……
关胜肯定道:“对, 姜家门口挂上白纸幡, 放出消息说是老爷子去世。”
赵景清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慌乱冷静思考, 老爷子去世,那么姜家下一任掌舵人之争已经明了,赵景清问:“可知道丧礼是谁在主持?”
“不知道,姜家高门大户的,我只能在外面远远瞧一眼, 里边啥样瞧不见。”关胜道, 心下疑惑东家夫夫两人不过是去姜家做一次豆腐罢了, 为何如此关注姜家?到底是心思活泛的, 关胜知道什么该问, 什么不该问, 东家的吩咐照做即可。
赵景清眉头微蹙,心中愁绪更甚,压下心底的情绪, 他转而询问道:“县里生意跑得咋样?”
“不好跑, 这家从小舅子那进货, 那家是小叔子自家的, 关系错综复杂, 指不定哪两家就有交集,沾亲带故的。”关胜提起来直叹气,“不过有两家新开的小食肆, 有意向从我们这进货,加起来不过二三十框。这儿到清河县驾驴车一个半时辰,为了这么点小生意特意跑一趟送货,成本太高。”
能跑下的生意多,他没这顾虑,但这太少了,关胜止不住想,若他是东家,他宁愿不做这点生意。
赵景清脑子里算盘拨动,就按二十框算,老豆腐嫩豆腐各十框,前者五十文一框,后者三十文一框,算下来一天是八钱,一个月是二十四两。请驾车送货的长工,月钱算一两,豆子成本不足四两,其余杂七杂八的成本算作三两。粗略算一笔账,亦有十六两进账。
这笔生意能做。
更遑论如今只是起步。
赵景清道:“无事,你无需顾虑这些,只要你能将生意跑下来,其余都不是问题。这两家有意向的小食肆,能定下来最好,我这依然送货上门。”
关胜松了口气,“成,我有八成把握能签下来。”
赵景清知道他的能力,他这么说与十成十没区别,“那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您就放心吧,我马到功成。”关胜贫了句。
赵景清笑了笑,不忘叮嘱道:“姜家那边,你再多留意些时日,有啥动静一定回来告知。”
“好。”关胜应下,打算辞别离开。
赵景清没让他走,进堂屋拿纸笔拟合约叫关胜带上,若是顺利让对方直接签了便是,免得来回多跑一趟。
关胜收好合约,牵上驴子离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得回家去看看。
目送关胜走出豆腐坊,赵景清转身去找袁牧,在后院驴棚找到他,“袁大壮!”
“咋了?”袁牧问,手里拿着叉子清理食槽里的草料。
赵景清将关胜带来的消息告诉他,愁容满面,“老爷子会不会是因为那药,所以才……”他顿了下,“不知道姜夫人情况如何,是否夺得掌家权。”
袁牧放下叉子,拍去手上的灰,拉过赵景清的手握住,“景清,姜家老爷子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没下药,姜夫人定不会留下把柄,老爷子不可能是因此去世。”
赵景清的心定了定,他们离开姜家已有十八天,肯定与他们无关,又想起姜夫人来找他做豆腐时,说家里老爷子时日无多,这般想来,老爷子离世在意料之内。
“至于姜夫人……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老爷子去世,姜家掌家权花落谁手,过不了几天便明了。”袁牧颇为镇定,他琢磨了许久,姜夫人是女子,每一步都走的谨慎,且领先她那些兄弟一步,他觉得姜夫人的胜算更大。
赵景清镇定下来,收紧的眉宇舒展开,“船到桥头自然直。”
袁牧捏捏他的手,“是这个理。”
“外面风大,吹着冷,咱快些把这儿收拾了。”赵景清抽出手,拿来扫把扫帚清扫草料碎屑。
袁牧嗯了声,将食槽清理干净,又叉草料喂驴,这才算完。
两人洗手穿过厨房,往前院去,林翠娥在备菜准备晚饭,喊住两人问,“景清,你们被子盖着够暖和不?冷不冷?明儿你爹空了,准备回小罗湾拿几张棉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