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公鸡留着孵小鸡,不能给你。娘,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刘青山从厨房出来道。
胡秋凤叹了口气,“成吧,明儿娘再来看你。”
刘青山没回话,等她走了锁上院子栅栏门,坐堂屋门槛上,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妻儿不在,他心里空落落的。
转眼大年三十。
袁家从上午便忙活张罗开,昨儿下午炸了酥肉和丸子,今儿林翠娥准备炸些藕盒、茄盒,油炸的香酥滋味从厨房逸散而出,香得很。
有袁月打下手,赵景清派不上用处,他和袁星一起不时带着安安进一趟厨房,拿刚出锅的炸货吃。
连带着给袁牧嘴里也塞了许多。
家里没住人,物件些容易坏,袁牧与袁老二一道,检查修理家里的物件。各有各的忙事。
袁星换上了新买的镯子,竹节样式的,时不时抬手看几眼,摸一摸,喜爱得紧。要不是今儿每家每户都忙着做团年饭,不方便上门,他早去寻他的朋友们了。
眨眼中午便到,午饭吃得随便,重头戏是晚饭。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林翠娥便开始操持做晚饭,赵景清和袁星不能再偷闲,得进厨房打下手,开始备菜,忙活得热火朝天。
人手多,拢共不到一个时辰便忙活完了。锅里炖煮着红烧蹄髈和排骨汤两道大菜,香味弥漫,余下的菜等迟些时候再炒。
袁牧进厨房调浆糊,瞧见景清洗完手从后门走进来,他道:“景清,来贴春联。”
“来了!”赵景清应了声,步子轻快的同他出门。
袁牧踩在板凳上,举着春联横批,“正了没?”
赵景清端着浆糊碗,仔细打量,“往左边一点,对,停!正了!”
“舅舅,我觉得还要往左边挪一点点。”刘正安仰着小脑袋,伸出两个手指比了个细小的距离。
袁牧挪了一点点,“这样?”
刘正安:“嗯……再右边一点点。”
袁牧再挪,“可以吗?”
“……左边一点,一点点就行。”刘正安迟疑道。
袁牧:“……”
“刘正安!”袁牧直呼其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说不准位置,我下来打你屁股。”
刘正安轻轻啊了声,一张小脸皱成苦瓜。
“安安,”袁月乐不可支,给他出主意,“找你舅叔帮忙。”
“舅叔!”刘正安扑向赵景清,抱住他大腿。
“……”袁牧无奈,“姐,你别教坏安安。”
“这哪儿算?”袁月可不认账。
姐弟两就这事拌嘴几句,又握手言和。
……
院子外,刘青山站了会儿,见他们其乐融融,无比希望自己身在其中。但他清楚,那五两银子拿不回来,袁月心里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哪会给他好脸色。
与其出现闹得不愉快,不如让他娘俩开心过年,刘青山暗暗叹口气,没有打搅他们,转身离开。
那么大个人杵在院子外,袁月哪能瞧不见,她心里有气,存心不想理会他。可见人走得落寞,心里也难受。但想到他一次又一次给老两口拿钱,这次更是不和她商量,便把钱给出去,心又硬了起来。
刘青山走回家,路上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唯独他家里冷冷清清。
在家里呆着难受,刘青山出门,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走到他弟弟刘光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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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与他家的冷清不同, 刘光宗家很是热闹,门口贴着对联,院里两个男孩在追逐打闹, 厨房里隐约可见忙碌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刘青山迈进院子, 两小孩看见他, 围了上来。
“大伯,我要吃糖, 有糖吗?”
“大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刘青山妻儿不在家,他哪有心思准备过年的糖果,红包更是没包, “大伯忘带了。”
两小孩一哄而散, 自顾自玩去了。
胡秋凤听见外面的声音, 踏出堂屋门来, 意外道:“你咋过来了?”
不是你说一个人生火做饭麻烦, 来兄弟家吃吗?刘青山心底冒出道声音, 他道:“来吃饭。”
胡秋凤:“……”
“来来来,进屋。”胡秋凤挤出个笑招呼,心下暗自懊恼, 想起那日自己随口说的两句话, 不由暗自懊恼, 早知道她不说了。过年好不容易吃顿好的, 还多张嘴来吃。
刘青山迈进堂屋, 便见他爹坐在门口拿着根烟杆子抽烟,往他手里扫了两圈,眯着眼叭叭嘴, 顿时烟雾缭绕。
刘青山捡个板凳,沉默无声的坐着。
刘光宗媳妇忙活完,从厨房端菜过来,瞧见大伯哥愣了下,“大哥。”
刘青山点点头,起身帮忙端菜。
“你动啥手?女人家的事儿要你帮?”胡秋凤叨叨两句,走出堂屋,不是去厨房端菜拿碗筷,而是去到右侧的厢房,“光宗,吃饭了,今儿做了你爱吃的芋儿烧鸡和红烧蹄髈。”
“来了。”门里应声,好一会儿刘光宗才甩甩嗒嗒开门走出来。
走进堂屋瞧见刘青山,刘光宗笑了下,“哟,什么风把咱大哥吹来了,嫂子竟然舍得你来跟咱们吃饭,这儿可没啥好东西,不怕亏着你?”
刘青山拧眉,不待他开口说话,就听胡秋凤道:“他媳妇闹脾气回娘家,还没回来呢,他还巴巴的去袁家,真是给他们脸了。”
“大哥,我这当弟弟的就不得不和你唠唠了,”刘光宗示意刘青山坐,手往他肩膀上一搭,“大哥,我知道你看重嫂子,可也不能恁纵着她,竟敢给男人甩脸子。”
“要我说,等她回来了,你给她个教训,让她再也不敢往娘家跑。”刘光宗笑眯眯道,将拳头往刘青山面前送了送。
刘青山皱眉,这话他听着格外刺耳。
胡秋凤插嘴道:“你看你弟媳妇,就是吃够了教训,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刘光宗媳妇瑟缩低头,不发一言。她女儿紧挨她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的,不敢看人。
刘光宗挺起胸膛,笑呵呵道:“大哥,按兄弟说的做准没错。”
刘青山拂开刘光宗搭他肩上的手,拧眉反驳,“打媳妇算什么男人。”
刘光宗笑僵在脸上,胡秋凤一拍桌子,“大过年的有你这么说自家人的吗?你不打媳妇,你有出息,你媳妇都跑了!”
刘老爷子敲敲烟杆子,“都闭嘴,还吃不吃饭了!”
胡秋凤只好闭嘴,分碗筷分得砰砰响,好似碗筷是她仇人,递给刘青山时,还不忘念叨一句,“你媳妇多好,让你过年没口热饭吃,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饭桌上的菜不说色香味如何,单论丰盛,可比刘青山往年自己小家好上太多。过年杀猪多,主人家给的肉、骨头、下水加起来不少,自家也要杀猪,论起来是不缺肉吃。
但袁月精打细算,想多攒点钱供安安开蒙读书,自家杀猪九成肉都卖了,余下的做腊肉腊肠,给亲戚送年礼,自家留不下多少肉,省着点吃也只够吃两三月。好在他杀猪卖肉,骨头和边角料不少,袁月做饭手艺好,色香味俱全,吃着半点不差。
安安也养得白白胖胖,可爱得紧。
想到他们母子,刘青山神思飘远。
胡秋凤夹一大块蹄膀放刘光宗碗里,“光宗,这块最好吃,吃这块。”
刘光宗咬一口,满嘴油光,“娘你也吃。”
胡秋凤笑容满面,好似自己把肉吃进嘴里。
刘青山回神,拿起筷子,胡秋凤用手扶着装蹄髈的碗,有意无意挡开刘青山,夹一块给刘老爷子,“老头子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