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要袁牧买的清点一遍,“记住没?”
袁牧吃面的间隙嗯了声,赵景清道:“记住了。”
林翠娥这才接着说:“再去扯几尺布,景清,挑你喜欢的颜色买,再给你做身新衣裳。”
赵景清点头,心里暖呼呼的,“好。”
等袁牧吃完面,三人又坐了会儿,袁牧去结账离开,各行其是。
皮子卖给绣坊,袁牧常去他带路,赵景清跟在他后头,心里头盘算,肉混沌十二文一碗,素面五文一碗,他们吃一顿花费四十一文,老板抹了个零头,四十文。
肉算十五文一斤,能包八十个馄饨,一碗馄饨十五个,五碗卖六十文,赚四十五文。再加上大棒骨熬汤、炭火和小菜的成本平摊下来,能净赚四十文。
他们从去到走,赵景清听见点单共二十五碗馄饨,那就是两百文,这还只是馄饨,不算其他面食。
一天下来,净赚的都能有一两银子,小小的摊位可赚钱了。
也不知摊位费是多少。
袁牧拉住赵景清胳膊,“想啥呢,看路。”
赵景清回神,前头一个小水坑,他差点就踩下去了,他今儿才穿上的新鞋子!赵景清不敢再乱想,亦步亦趋跟上袁牧。
到了绣坊,老板娘出来看货,见是袁牧送来的,检查完皮子爽快的出价,“二两五钱,咋样?”
一张狐狸皮,三张灰兔皮,狐狸皮毛色鲜亮,但有杂色不太纯,价格上不去,二两银子算高价,灰兔皮就是搭头,算五钱银子。
和袁牧心里价格相差不大,袁牧道:“可以。”
老板娘取来银钱,“有皮子还往我这儿送。”
袁牧接过钱,“好。”
离开绣坊,袁牧和赵景清前往布坊,那一片有好几家布店,袁牧带着赵景清一家一家看过去,“你喜欢啥颜色,自个挑。”
赵景清挑花了眼,看来看去,最后在湖色和水绿之间纠结,下不定决心,两个颜色他都实在喜欢。
袁牧见状,对布店小二道:“两个颜色各扯十尺,鸦青和烟灰色各要一匹,还要一匹米色。”
赵景清转头看向身侧高大的身影,神情微怔。
“好嘞!”店小二笑呵呵应下,拿上尺子就要去裁布。
赵景清急忙阻止道:“我扯一个颜色的布就成。”要给他做两身新衣裳,他已经很满足了。
店小二驻足,一时不知听谁的。
“去裁吧,按我说的裁。”袁牧道,不让赵景清再拒绝,“喜欢都买了,水绿颜色嫩,做新衣裳开春穿。”
赵景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胀鼓鼓的,沉甸甸的。
见他愣着神,袁牧压低声音在他身边道:“你今儿瞧见了,我能赚钱,不用给我省着。”
“……嗯。”赵景清点点头,袁牧真好。
袁牧暗暗呼出口气,他还真不擅长哄人。
店小二裁好布拿过来,给他们检查,又将他们要的三匹布拿出来,确认无误开始算钱,“湖色水绿一尺三十五文,共七百文。其余三匹一个价,六百五十文。总共二两六钱又五十文,布给你们包好了。”
袁牧掏了银子,“先寄放在你们这,我们迟些来取。”
店小二答应:“好,早些来,我们酉时关门。”
袁牧:“好。”
走出布店,赵景清心疼钱,又止不住高兴,步子变得雀跃。
两人又去买林翠娥叮嘱的东西,耗时半个时辰,终于给买齐了,两人手里皆是大包小包。
袁牧往布店走,赵景清没挪步子,“袁牧,我想买东西。”
景清少有的提出要求,袁牧驻足询问,“要买啥?”
去到杂货铺,赵景清直奔目标,选了头绳和牙刷子,袁牧要付钱,赵景清不让他给,取出荷包掏出八文钱,自个结账。
袁牧疑惑,“咋不让我给?”
赵景清收好荷包,“买给星儿和娘的,我想自己给。”
袁星念叨过,村长家哥儿有一根红头绳,没少在他们眼前炫耀。娘的牙刷子用太久,毛都劈叉了,她不舍得换新的。
他们待他好,他也想待他们好。
赵景清四处看了看,问袁牧道:“哪儿有卖烟丝的,我给爹买一点。”
“花费这钱干啥,他抽烟要被娘骂,当心连带着你也挨骂。”袁牧嘀咕,浑然不觉自己这话酸溜溜的。
赵景清想了想,迟疑道:“可是给星儿和娘都买了,不能把爹落下,这叫……不能厚此薄彼。”
还会说成语,知道意思吗,他爹不是那个‘彼’,他才是!
袁牧带景清去买烟丝,看景清掏二十文买一两烟丝,心口堵得慌。
回布店途中,袁牧憋了又憋,眼看瞧见布店了,袁牧终于冒出句:“那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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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新来的读者宝宝[加油][加油][加油]
夫夫两忙碌且精彩的一天*3
袁大壮你放心,景清不会落下你啦~[摸头]
第13章
赵景清愣了下,“什么?”
袁牧声音沉闷,“你给他们都买东西了,那我呢?”
“给你缝一张洗脸帕,有现成的布,裁好收边就能用,所以没想着买。”赵景清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打算自己知道,袁牧不知道,“我错了,你、你别生气。”
有他的就成,袁牧的郁气一扫而空,轻咳一声道:“那你快点给我缝好。”
赵景清连连点头答应,“好。”
到达布店,袁牧取了寄存的布,和赵景清去往寄存驴车的地方,索性买东西就在东市,不然大包小包的可累人。
不多会儿就到了,找到驴车,两人把所有东西放车板上,规整摆好,林翠娥还没来,袁牧和赵景清索性坐车板上等。
“李老头,给我看着点篓子,我隔会儿就来拿。”
“好。”
“卖豆腐的小哥儿!”
……
周遭吵吵嚷嚷,热热至极,赵景清好似听见有人在叫他,环顾四周找寻,见不远处有位大娘小跑过来。
“小哥儿,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你不在这片卖豆腐了?”
赵景清看她眼熟,是从前豆腐摊的老主顾,“没卖了,我成亲了。”
大娘瞅了瞅他身边高大壮实的男人,仍问道:“那后面你还做豆腐卖不?你做的豆腐最香,吃其他的都不是那个味儿。”
赵景清自己也不知道,“说不准,要还卖就在老位置。”
大娘点点头,“行。”
目送大娘离开,赵景清扣着手,在赵家起早贪黑做豆腐卖豆腐,成天累死累活,没有喘息的时间,他还要卖豆腐吗?
袁牧能赚钱,娘也能赚钱,他也想赚钱。
他只有一门做豆腐的手艺,只能靠做豆腐、卖豆腐赚钱。
袁牧微微侧身,景清垂着眼,眼睫不时颤动,手指快要扣成麻花。
“你两搞恁快!”林翠娥背着满满一背篓回来,手里还提着东西。
“娘。”赵景清忙起身去接,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袁牧卸下她背篓,“两个人是要快些,来瞅瞅有没有买漏。”
林翠娥一一清点,“没漏,都买齐了。”
“景清记性好,他提醒着呢,自是不会漏。”袁牧笑着道。
林翠娥瞥他一眼,当娘的还不了解儿子,看出他心情好,“那是,指望不上你,还是景清好。”
赵景清好笑,母子两人斗嘴都要拿他做筏子。
袁牧解开套木桩上的缰绳,叮嘱林翠娥和赵景清上车板坐好,结清寄存看管费,牵着驴往外走。
看日头申时过半,天色亮堂,但寒冬腊月天黑得早,回村得天擦黑,袁牧琢磨着,得走快些。
离开东市,走了一会儿,街上行人渐少,袁牧驾上驴车,驴子哒哒跑起来,速度不快,但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