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小夫郎(4)

2025-10-03 评论

  裴西安停下,赵景明当即卷了棉被,抱着腿直哭。

  屋里黑灯瞎火,眼睛适应了黑暗,裴西安隐隐约约能看见赵景明秀气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安抚承诺道:“都是我的错,我会对你负责,你别怕,我出去与他们解释。”

  赵景明一言不发,只是哭。

  裴西安穿上衣服,出了门,赵景明看向他离开的背影,红彤彤的双眸里闪过笑意。

  有文采,亦有担当,上辈子便宜赵景清了。

  思及上辈子,赵景明满脸怨怼,上辈子他听娘的话,嫁给袁牧,新婚当晚便闹得极不愉快,连洞房都没入成,袁牧心里有气,还躲着他,第二日就借口说冬日里动物皮毛厚,要在大雪封山前进山打猎,攒钱过年。谁知他会在深山摔断腿,瘸着腿四五日才出来,拖得时间久了,伤腿还受了冻,花了不少银子,连田地都卖了,耗干了家底,腿也没治好,成了个跛子。

  家里没田地,袁牧腿瘸了赚不来钱,上头还有两个老不死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成日里饥一顿饱一顿。

  还连累他出门还得听人指点笑话,赵景明本就不喜他,如今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嫌恶得不行。

  而赵景清嫁给裴西安,夫夫恩爱,赵景清抛头露面卖豆腐,裴西安不以为耻还日日接送,并肩而行言笑晏晏,五年后,裴西安一举中第,当上大官,举家搬迁赴任,赵景清摇身一变成为官夫人。

  多年后再见,赵景清从马车上下来,穿得是绫罗绸缎,戴得是金银玉石,出入皆是下人伺候,养尊处优,未经风霜,容貌依旧动人。

  而他,与普通村夫没甚两样,被困苦的生活压弯了脊背,手掌干燥粗糙,指缝里是洗不干净的泥。

  赵景明气得不行,妒得连眼睛都要滴血了,好在老天垂怜,给了他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他要嫁给裴西安。

  他要当官夫人,享福的该是他才对。

  裴西安出去,屋外又吵嚷开了,赵景明从回忆中抽离,竖起耳朵听。

  “娘,别说了。”裴西安喝止裴母,走到院子里,“林大娘,袁牧,此事是我不对,如今错已酿成,寻求解决之法才是上策。”

  他视线越过袁牧,看向板车上盖着红盖头的人,片刻后收回目光对上袁牧,“我已……需对景明负责,景清已与你拜堂,不如我们……”最后两个字在他嘴里停顿良久,终还是说了出来,“换亲。”

  话落,院子陷入寂静。

  袁牧唇角紧抿,沉着脸,他生得高大,这般神情看着极骇人,似要动手,裴母小小的身躯挡在裴西安身前,母鸡护小鸡狠狠盯着袁牧。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不过裴家穷,招待亲戚有限,酒席早早就散了,不似袁家热闹到大晚上,进了洞房才发现,时间也晚了,理是这个理,可这都算是啥事儿啊!

  袁牧侧身回眸看了眼一直无甚反应的赵景清,掀开盖头看他第一眼,他便看出他状态不对,袁牧收回视线,他道:“我答应,但是有两件事得掰扯清楚。”

  “一,为啥会接错亲;二,我家聘礼是给赵景明的,既要换亲,聘礼得重新论。”袁牧道,他家给聘礼是让他娶赵景明,不是让裴西安娶赵景明,没道理夫郞换了,钱得他家出。

  他话音方落,裴母不干了,嚷嚷开来,“聘礼又不是我收的,谁收的你找谁去!”

  她可听说了,李长菊嫁赵景明,从相看开始到成婚,前前后后收了袁家约有五两银子,裴家哪有这钱。

  袁牧拧眉,没理会裴母,对裴西安道:“我们一桩桩一件件说清楚,立字据盖手印。”

  裴西安拉住要说话的裴母,颔首道:“这是自然。”

  “接亲时,是刘媒婆将人带出来,送上你驴车,可以请刘媒婆来问清楚。”裴西安提出建议。

  袁牧也是这个想法,“已经叫人去请了。”

  裴西安继续道:“至于聘礼钱,我娘话说得不好听,但也没错,景明的聘礼是赵家收的,应当找他家要,我家需要补的差额,也该补给赵家,你说是也不是?”

  袁牧点点头,“是。”

  两人商量着,后面看热闹的吵嚷起来,“刘媒婆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道,刘媒婆挤进来,气喘吁吁,寒冬腊月里跑出一头热汗,“哎哟喂这算啥事,咋会搞错夫郞?”

  刘媒婆气都没空喘匀,“我盖盖头是盖对的啊,赵景清是块红帕子没绣花,我亲自盖的。赵景明那块上绣了花开并蒂,我仔细看过,差别愣大,我哪可能搞错。问题肯定是出在赵家,他们两人换盖头了!”

  这事儿可不能是她的问题,她吃这碗饭的,新夫郞给人送错了,传出去她多年的口碑完了,谁还请她做媒。

  刘媒婆道:“让他们兄弟两个面对面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

  “你个老虔婆,嘴皮子上下一碰就乱说话,污蔑我赵家名声,送错亲我没找你算账,你还先倒打一耙,脸皮子愣厚,我话放这儿,今儿个事情不扯清楚,谁也别想走!”李长菊尖利的声音穿透人群,从最后面传来。

 

 

第3章 

  李长菊大步流星挤开看热闹的人群,站到裴家院子里,双手叉腰,像只昂首挺胸战斗的公鸡。

  她眼珠子一转,觑见做板车上盖着盖头的人,迈步上前,伸手去扯他盖头,“你个贱蹄子,我就知道你心思不正,和我明哥儿抢男人,没脸没皮的东西!”

  说着抬手就要打。

  她动作来得突然,众人猝不及防之下没反应过来,此时反应过来,拦的拦挡的挡。

  袁牧忙错身挡在面目苍白的赵景清身前,李长菊的巴掌落在他身上,隔着厚实的棉衣,也是生疼,可见她力气之大。

  赵景清浑身无力,连躲避都做不到,闭眼瑟缩,预想中的痛楚却未出现,赵景清睁开眼,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将他牢牢挡在身后。

  林翠娥和袁月上前拉住李长菊,林翠娥劝道:“亲家母有话好好说,莫打孩子。”

  “我呸,”李长菊唾了口,“不打,他就是该打,抢弟弟男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别说打,猪笼都浸得。”

  林翠娥拧眉,不想亲家母是这个德行。

  袁牧道:“这事儿还没下定论……”

  李长菊尖声打断他,“你还护上了?别忘了明哥儿才是你要娶的夫郞!明哥儿呢?明哥儿!”

  袁月性子也是个泼的,撒开拦着李长菊的手,“你不辨是非还是别人的错了?和你解释也不听,白活那么大岁数!”

  李长菊一哽,没想到被个小辈指着鼻子骂,气得不行,这人还是自家哥儿的大姑子,胸膛起伏半天憋出句,“你个外嫁女,娘家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袁月:“有没有份你说了不算,我爹娘兄弟可都让说!”

  李长菊气急,余光瞥见自家明哥儿从裴家屋里走出来,哭哭啼啼的一副扭捏做派,心里顿觉不妙,几步上前扯过他胳膊,低声快语,“你们圆房了?”

  赵景明羞怯点头,“嗯。”

  “你——!”李长菊高高扬起手,终是没忍心落下,“你气死我算了!”

  裴西安上前将赵景明挡在身后,“此事怪我……您别与景明置气,要打要骂我任你处置。”

  李长菊审视裴西安,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可有屁用,他爹在世时,耕读之家,虽不富裕但还过得去,裴西安十五岁考中秀才,前途光明,是佳婿人选,他爹死这些年,是越发不像话了,学问越学越回去,八年过去二十三岁,还是个秀才,能有啥出息。就他娘把他当个宝,说他是紫微星转世,日后注定要当大官的命,真有那命早当上了,还等日后?倒是白日做梦想得美。

  大官……这话明哥儿也同她说过。

  ‘娘,我不要嫁给袁牧,他块头大,相貌又凶悍,我不喜欢。’

  ‘我觉得秀才郞挺好,斯文秀气,要是高中,我能当大官夫人,你能当大官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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