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外人在,李长菊顿时没了顾及,“赵景清!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请柳大夫来?!”
袁牧走到赵景清身侧,赵景清开口道:“姨娘,我只是担心爹。”
“担心?呵,你个贱蹄子心里想啥我能不知道,嘴上说得好听,哪次不是把我面子,把你爹面子丢地上踩?!”李长菊大嗓门嚷嚷开来。
袁牧拧眉,沉下脸来,“你嘴巴放干净,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你等着瞧。”
李长菊吓得一颤,强撑着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赵景清拉住袁牧,“姨娘,你话说得不亏心吗?啥叫我把你们面子丢地上踩?事儿不是我逼你们干的,是你们自己主动干的,咋了这还怪我身上?”
“我回门你没要打我?没问我要一月五两的家用?”
李长菊辩解,“我可没打着你!”
赵景清不与她纠缠,继续往下说:“你跑我豆腐铺去哭诉,说爹病了家里没钱,我是不是给你钱了?后边回来看爹,又给了二两银子,还劝爹去医馆看病。你们不去,我和袁牧不放心,特意请大夫上门,为人子女尽孝心,这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倒是你和爹,一个装病,一个装可怜要钱,真是……万万没想到。”
赵景清掷地有声,一桩桩一件件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
李长菊有一瞬间发懵,有必要恁斤斤计较吗?李长菊倒打一耙,“你有孝心,你孝敬你爹,咋没见你多回来看望他?问你要点钱咋了?”
她这话袁牧不爱听,“景清逢年过节的礼数周全,东西吃进肚子就忘了?怎么,空手回家看望才是孝敬吗?”
他意有所指,李长菊本就难看的脸色忽地一冷,更难看了,叉腰指着袁牧开骂,“袁牧,老娘……”
赵景清目光掠过面目狰狞的李长菊,看向屋内瘫坐在床上的赵四,疲惫又心凉。
“够了,别吵了!”赵景清呵道,做豆腐卖豆腐谈生意他一手抓,袁牧也听他话,赵景清养出了点强势性子,冷脸沉声挺能唬人。
李长菊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震惊地盯着赵景清。
屋内,赵四浑身一震,抬起头来。
赵景清道:“姨娘,爹,我做豆腐卖利薄,赚不到多少钱。你们是长辈,我手里有余钱,该孝敬你们的肯定会孝敬。但你们去豆腐铺闹,坏了我这点小本生意,我赚不着钱过不下去,别说孝敬了,没准还要爹接济。”
“姨娘,”赵景清压低声音道,“你手里钱是我赚的,给你多少我门清,就是不知道你手里的能不能对上数额,不知道爹清不清楚。”
“你!赵景清你!”李长菊气得手抖,还威胁上她来了,李长菊胸膛起伏,最终么说出话来。
从前赵景清赚钱,每月二三两的银子握在手里,她可没少回娘家装富,手指缝里露出去不少,存下的钱不足两成。赵四那爱财如命的抠门劲,要叫他知道,这家得散!
赵景清朗声道:“爹,你身体没事再好不过,我和袁牧先走了,下次再回来看你。”
赵四满腔郁气,“滚!滚!”
赵景清和袁牧离开赵家。
隔壁刘婶院子,许常英在内一共九人,听得是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
赵家的热闹也太过热闹了吧?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赵四和李长菊不地道到一家了。”
“赵四不行了啊,我说呢咋还飘药味出来。”
……
“装病要钱是不对,但去豆腐铺子要,咋就坏景清生意了?”
闲话声不大不小,估摸隔壁听不真切,许常英拔高音量,“李长菊性子你不知道?她要钱能是正经要法吗?”
“也是……”
隔壁,李长菊听见隔壁院里的声音,面色变了又变,家丑全扬出去了。
与此同时,赵景清和袁牧走到宽阔的长街,相视一笑。
“应该不敢来闹了。”赵景清道,连威胁带吓唬的,打一棒给个甜枣,李长菊安分下来,他爹可豁不出脸皮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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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袁牧侧目, 定定看着赵景清,平日里不觉得景清性子强硬,今儿他算是发现了, 强硬些好, 强硬些才不会吃亏。
他姐性子强势, 嘴巴也会说,少有人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袁牧觉得这样的性子好。
“还是你小脑瓜子转得快。”袁牧打趣道, “饿了,咱先去吃饭。”
“吃啥?”
“梅菜扣肉?上次吃那家有。”
“好。”
两人躲着阴凉处走,身影渐渐远去。
不多久,赵丰年从山阳学堂回来,身影出现在梧桐里。
进入巷子, 好几户院门敞开, 有妇人、夫郞坐树下歇凉, 摇扇子闲话, 看向他的眼神很是不对劲。
一户、两户如此, 赵丰年还疑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但站到家门口,路过五六户,那些个婶子阿叔都是这样看他, 好似回到当初赵景清回门闹出事那段时间, 赵丰年确定不是自己多想, 他甚是奇怪, 这又咋了?
赵丰年眉头微皱, 敲响家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李长菊面色阴沉, 屋内赵四坐在地上靠着床,家中氛围可谓是死气沉沉。
赵丰年问:“娘,咋了?”
李长菊没好气道:“还能咋了,赵景清那小贱蹄子请大夫来,把你爹装病的事抖落的一干二净,还威胁我……闹得人尽皆知。”
赵丰年愣住,想到上次回门事后,低头做事夹着尾巴做人那段日子,眼前都黑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主意多,但到底才十四岁,一直在学堂读书,不抗事,扛不住那么多异样的目光。
赵丰年憋了好一会儿,才抱怨道:“他请大夫来,不让进门不成吗,为啥要让人进门?”
李长菊瞪他一眼,“马后炮有屁用,袁牧那大块头谁敢拦?你在你敢吗,你也不敢。”
赵丰年闷头一屁股坐檐下板凳上,不再言语,心里烦躁不已。
爹装病的事儿被揭穿,那再找赵景清要钱的计划肯定不成,面子里子都丢了,只要来二两银子,真是不值。
他还盼着能多要钱,从娘手里拿到零花,去和同窗联络情谊,现在夭折腹中。
赵丰年叹了口气,气愤的同时,是满满的不服气。
凭什么赵景清能赚那么多钱过好日子,而他们一家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抠抠搜搜过日子。
与此同时,赵景清和袁牧吃好午饭,还单独买一份梅菜扣肉外带,拿回家给林翠娥和袁星吃。
顶着烈日回家,一路上,两人找树下阴凉的地走。
解决了一桩心事,赵景清心里雀跃,步子轻快,和闲话时轻易能被逗笑。
回到小罗湾,林翠娥和袁星已经午歇,赵景清和袁牧放轻动作,简单收拾好,也回屋歇息。
次日出摊卖豆腐,不用担心李长菊再找上门来,赵景清和林翠娥心里都舒了口气,干活的热情更足。
一框接一框豆腐卖空,腰间的钱袋子重量越发分明。
日头越升越高,客人稀稀拉拉,赵景清和林翠娥换着休息。
赵景清坐下喝水,不由琢磨起来,自家四人,再加上招的三个长工,现在少则做八十框豆腐,多则能做一百框豆腐。
七个人齐上阵,全力做的话,赵景清估摸着能到一百五十框。
目前多的是每天八十框上下,能做更多,却没售卖的途径。
悦来酒楼这般稳定的合作方极好,可酒楼多的是有固定的采购对象,想要参与其中分一杯羹,不是件易事,可能还会招人恨。
虽困难,但赵景清仍想去尝试。
做生意竞争大,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赵景清想把生意做得更大。
回去和袁牧商量妥当,便可以开始实施。
赵景清凉快下来,和林翠娥换位置,让林翠娥休息,他到前面守着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