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开了个豆腐作坊,做豆腐卖。”赵景清简单回答,转而询问,“从你们这进货,是按什么价格算?”
“这得看你们要什么成色的豆子。”方文远说着,揭开身前木盒的盖子,盒子里面分成九格,分门别类放着不同成色的豆子。
赵景清一眼便认出自己常买的,指着左上角那一格道:“我要进这种。”
方文远道:“按你们进货的量,是八百文一石,不含送货。”
算下来一斤三文四厘不到,比在从林氏五谷铺拿货便宜一文三厘,赵景清问:“价格能便宜点吗?”
方文远道:“抱歉,价格是上边定好的。你进货的量能上四十石,价格能降到七百五十文一石。”
按这个价格算,一斤豆子又便宜三厘,只需三文一厘,四十石最多一个月出头便能用完,赵景清果断道:“我们一次进四十石,拉货我们能自己解决。”
方文远愣了下,决定得那、那么快的吗?这笔生意恁简单?!
赵景清问:“今天取货可以吗?”
方文远回神,“可、可以,付款拿取货凭证后,我带你们去仓库取货。”
他起身带两人去结款,四十石豆子是三十两银子,赵景清取出三张十两的结款,拿到取货凭证,上书品类成色数量等,最后盖上开仓放粮字样的朱砂印章。
“凭证且收好,取货只认这张纸。”方文远叮嘱道。
赵景清将凭证仔细收好,袁牧问:“方兄,请问城中哪里能租驴车?”
四十石上万斤的豆子,一架驴车能拉七八百斤,得租十二驾驴车才能拉回去。
方文远道:“这条街上便有,出去往最里边走,尽头便是车马行。”
袁牧道:“多谢,劳你等一会儿,我们先去租驴车。”
“无妨。”
赵景清和袁牧离开,先去城外将寄存的驴车牵入城中,又去方文远所说的车马行租十二架驴车。
租驴车不便宜,连带驾车的车夫一同,花了十两银子。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心疼,加上这钱,没比从林氏五谷铺进货便宜多少。但豆腐坊豆子要用完了,得将豆子运回去,耽误不得,这钱还是得花。
租好驴车,两人不做耽误,去到粮满仓找方文远,由他带路去仓库取货。
仓库出货会帮忙上货,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四十石豆子搬上驴车。
忙活完这一切,时间已过午时。
袁牧让驾驴车的车夫先去吃饭,午时末出发。而后他和赵景清就近找个家小食肆,解决午饭。
吃完午饭,车夫三三两两回来,不一会儿人便齐了。各自架上驴车,拢共十三架,浩浩汤汤往城外驶去。
前方有马车驶过,驴车避让,袁牧和赵景清所驾的驴车在前面带路,他们位于最前方。
风扬起马车垂帘,姜夫人余光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赵景清是谁。姜夫人眸子微眯,他酸浆豆腐做出来了?不对,做出来该登门找她,而不是出来在这。
“兰香,去请赵夫郎过来。”姜夫人道。
兰香应是,让车夫停下,矮身跳下驴车,跑着朝驴车追去,“赵夫郎,赵夫郎且慢!”
赵景清听见声音,瞧见兰香追来,他还记得她是姜夫人身边的丫鬟。
袁牧停下驴车,兰香追上来,喘气道:“赵夫郎,我家夫人请你过去。”
“你在这儿等我。”赵景清同袁牧小声说罢,跳下驴车,随兰香往停在路边的马车而去。
兰香道:“夫人,赵夫郎来了。”
姜夫人道:“上来吧。”
兰香撩开垂帘,示意赵景清上马车。
赵景清踩着脚蹬踏上车前板,俯身进入马车,在边上坐下,“姜夫人。”
姜夫人面上带笑,“可巧,在这儿遇到你。你怎的来县里了,酸浆豆腐可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但不知合不合姜老爷子口味。我本想今儿带上酸浆水登门,只是……出了些意外,耽搁了时间。不过事情已经解决,明儿便能登门做豆腐。”赵景清道。
这么快?姜夫人稍感意外,面上不显,“那明儿我可等着尝你做的酸浆豆腐。”
赵景清颔首,“豆腐口感与方子上描述的相似,但我们不知道酸浆豆腐到底是什么口感,如有不合适的,还请夫人包涵斧正,我再做调整。”
“好,你放心吧。”姜夫人轻笑道,这孩子倒是机灵谨慎。
待赵景清离开马车,回到驴车队伍,一行人离开。
姜夫人垂眸欣赏指尖丹蔻,缓缓道:“兰香,吩咐下去,我倒想知道什么人敢耽误我姜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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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肥肥的一章,最近状态比较好,写起来噼里啪啦字数咻咻咻涨[奶茶]不过明天开始,工作又要开始忙碌了orz希望我能苟住
景清!你的山来了![摸头]
第66章
来清河县城时, 路上耗时一个半时辰。回去山阳镇时,驴车上载了七八百斤的货物,慢了不是一星半点。一路走走停停, 落日西斜, 耗时两个时辰, 一行人才抵达小罗湾。
十三架驴车驶进豆腐坊内,将左侧空地占得满满当当。
车夫会帮忙卸货, 但赵景清还是先跳下驴车,进院子将袁老二和张兴叫了出来,让他们一起搬货。
驴子拉货半天,卸完货还要返程回清河县,赵景清和林翠娥合力搬出三袋草料, 叉散在地上, 驴子低头吃草。
袁星提了一壶温水出来, 让车夫得以润润嘴。
卸完货, 太阳已经落山, 车马行一行人没逗留, 驾上驴车离开。
赵景清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仓库,如释重负, 这下不用担心货源, 不用为供货发愁了。
他关上仓库, 面上盈着浅笑。
袁牧搬货身上沾了灰, 站在院子里, 手里拿着帕子拍灰,最大的忧患解决,他才将心里一直琢磨的事儿说出口, “不知是谁恁狠,把咱们往死里整,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会是谁。”
赵景清面上笑容消散,眉间带了几分忧愁,接过袁牧手里帕子,给他拍灰的同时道:“和咱们有利益牵扯的,只有原先给那几家酒楼、食肆供货的作坊,同是小作坊,他们做不到断我们货源。”
让林掌柜不与他们合作,算不得多大的能力,但林掌柜好心提醒,叫他们不要在山阳镇找人合作,这可不简单。
说明对方在山阳镇影响颇大,要么山阳镇大小粮铺是他的一言堂,要么是他们无论找哪家粮铺进货,对方都有能力搅黄。
前者,赵景清觉得不大可能,以他对这些粮铺的了解,后边东家不一,利益不一,有时为了抢生意,更是打得如火如荼。
赵景清更偏向后者。
可又会是谁呢?夫夫二人一个个琢磨。
在山阳镇有一定实力,范围能缩至镇上的富户,各家行事如何,赵景清和袁牧不得而知,只能从有过接触的人家开始排除。
可他们唯一接触过的,是府上老爷子过寿,找他们定豆腐的周家。可从头到尾只有后厨管事与他们交接,当时三天的货送完,还给他们赏银,应该不可能是这一户。
而其他的,赵景清和袁牧两眼一抹黑。
林翠娥从厨房端菜出来,往堂屋走,瞧见二人在那站着,提高音量喊道:“吃饭了。”
夫夫二人应声,只得压下疑惑与忧虑,进屋吃饭。
饭桌上,赵景清想起承诺给林掌柜的答谢费,“爹,钱给林掌柜送去了吗?”
袁老二道:“送去了。”
林翠娥扒了一口饭,闲话家常,“今儿卖豆腐,你们林阿叔来卖菜,找我说会儿话,说前些天村里闹了好大个动静,有坐马车的少爷去找裴西安,瞧着关系不错。村里不少人明里暗里看热闹,还笑话说裴西安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曾想结识了有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