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凤岐听到这些话后,他刚才在与谢云程温柔谈笑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相差十岁啊……这么说那女子都二十三岁了啊。若那女子真的是名宫女的话再过两年就该出宫了啊,怪不得谢云程今晚会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原来是真的在为心上人担心啊。
十岁……年龄差确实有些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历史上年纪比皇帝大的皇后又不是没有,而且在现代年龄差还有十几岁的呢,这并不能成为放弃追寻爱情的理由。
再说了是哪个混账说他早生十年这种话的?青春期的孩子本来就敏感多思,这不是摆明了要让谢云程内耗吗?
宣凤岐看到谢云程那副易碎的样子之后伸出手臂来将他揽到怀里轻声说着:“陛下安心啦,如果你早出生十年也不一定会遇上自己的心上人。你所出生的那一年,那一天一定是上天为你最好的安排,所以并没有早出生便能抢占先机这一说,依我看陛下便生得极好,日后自然能成为一代明君。”
宣凤岐每多说一句,谢云程的眼睛就亮一分。
“更何况才差十岁罢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若陛下真喜欢,区区十岁又怎么能挡住陛下的心意呢?”
谢云程听到这里忽然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抬头看向宣凤岐:“真的吗?”
宣凤岐知道现在说这些谢云程可能还不懂,但他可以提前给谢云程上一刻:“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谢云程点了一下头。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自从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便不在意这些。但他在意的是他身处帝王之位,宣凤岐是他的皇叔,他们两个这种身份怎么在一起?
谢云程想了许久,他之后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宣凤岐:“皇叔,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告诉那位心上人我喜欢他呢?”
宣凤岐仔细思考了片刻。那名宫女再过两年就要出宫了,谢云程最起码要在那之前告白才行,他此刻伸出手来揉了揉谢云程毛茸茸的脑袋:“那就当你长到跟我一般高的时候再向她说吧。”
谢云程长得很快,再过两年一定会长得跟他一样高的。到时候他年纪也稍大了些,婚姻大事自己也能做主了。
谢云程在得到宣凤岐的回答之后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他又抱起了宣凤岐:“那我得要快点长高了。”
这是宣凤岐自己说的,他想日后无论他跟宣凤岐的关系变得有多恶劣,他一定要在自己长得跟宣凤岐一般高的时候将爱慕之心全部道出。
今夜月光泛滥的水波下是无尽温柔,还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
大周的船在水路上行驶得极快,而且这些时日天气也极好,这船还没出七日便已经过了淮河马上就要驶进扬州了。扬州和杭州都是江南最热闹的地方,但宣凤岐带着军队不方便进城,所以护卫队像以前那般在城外驻守。
宣凤岐上了岸后觉得这里的天气确实比玄都闷热潮湿了一些。这里的人口没有玄都密集,但是处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宣凤岐换上了一身竹青色的夏衣,他来到扬州后便坐着一艘小舟在扬州城的河道里逛着。
虽说再有几日才能算是正式进入夏季,但这里的天气却像上了蒸笼般又闷又热。幸好这小舟里铺的都是凉爽的竹席,他此刻伸出手来掀开了半截竹帘看向沿岸叫卖的百姓,这里的风土人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宣凤岐觉得有些闷,于是便把斗笠上的白纱给掀开透了透气。虽然他不认为扬州里有人能认识他,但他这张脸早就成为大周话本里的“常客”了,因为原主本来就是在这里长大,他的脸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长得可以,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外游巡的时候还是不露脸了。
谢云程这个时候也透过竹帘看向外面灰瓦白墙的建筑,这里的房屋鳞次栉比整整齐齐的,就连风格也跟玄京中的不一样。谢云程确实也算开了一次眼界,宣凤岐在观赏风景的时候也不忘向打桨的船家聊道:“这扬州风情确实不错,美人也是极多,只是我想找个人多还不那么吵的地方打听点消息,船家你是扬州本土人士,不知这扬州城内何处有这种地方啊?”
在外面划桨的船家听到后一边摇动着手中的木桨一边笑道:“公子,您这可就问对人了。我们这扬州最不缺的美人儿了。而在扬州美人最多的地方就在花云楼了。花云楼里不仅有来着五湖四海前来做生意的富商,还有大周最漂亮的美人,从那里打听消息最为灵通。”
谢云程刚才还在注意外面来回变幻的景色,可是当他听到那花云楼里有大周最漂亮的美人后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美人?大周最漂亮的美人不就在眼前吗?
船家的耳力也很好,他听到谢云程那不屑的一声后连忙解释道:“二位公子从外地来肯定是没见过花云楼花魁的样子,据说啊只要见过她一面便有无数人想倾家荡产再想见她一面呢。以前也有不少达官显贵捧着我等见都没见过的宝物到花云楼前,他们百般请求想要见这位花魁一眼,没想到花魁姑娘却是连瞧都不瞧一眼。”
宣凤岐听到这里时来了兴趣,他轻笑道:“哦,这么说来这位花魁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了。”
“是啊,据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前是个官家小姐来着,只是家里不幸遭了难才沦落烟花之地,不过这花魁也不是一般人能见的。普通人想想也便罢了。”
宣凤岐此刻半开玩笑道:“这么说来船家也并未见过那位容貌倾城的姑娘了?”
船家听到客人这样问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他自嘲道:“公子,您看我就是一个船夫,有些人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见到那姑娘的真容,我等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只不过那姑娘肯定是极美的,要不然也会有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见那姑娘一眼。”
宣凤岐听到这里的时候便觉得今日收集到的信息够了,他下船时将铜板递给船家时,河道上忽然吹过了一阵风掀起了他斗笠上的白纱。只那一下便能看到面纱之下那张令人惊艳的脸,谢云程见状连忙将宣凤岐的面纱放下来:“我们走啦!”
宣凤岐轻笑了一下,他就这样顺从的让谢云程牵着他的手,他走时还问:“回去后你想吃什么?”
谢云程仔细想了一下:“哥哥想吃什么便是什么吧。”
那船家此刻还未从刚才看到的那张恍若天人的容颜中回过神来,当他听到离开的那二人是兄弟时脸上更是多了几分不解之色。虽然跟在大人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公子长得也甚是英俊,但他的眉眼棱角太过锋利,倒是与那位长得甚美的公子一点也不像。
宣凤岐原本在外面想让谢云程喊他叔叔的。可是谢云程却说宣凤岐那么年轻,长得如此标致,若是让他开口喊叔叔,他恐怕会遭天谴,于是他改口换了一个辈分叫宣凤岐哥哥。其实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还真发现不了他们二人相差十岁。
宣凤岐本来就很年轻,他记得先帝驾崩那年这副身体也刚及冠而已。他就这样被谢云程牵着手回到在扬州下榻的客栈里,宣凤岐原本想要自己住一间的,但谢云程说自己刚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要是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会害怕的。宣凤岐无奈只得允许他过来跟自己住一间。
虽然宣凤岐要的已经是这客栈里最大最好的一间房了,但是这客栈里的床就是跟皇宫里的没法比。以前谢云程还小的时候抱着他睡,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但现在谢云程长大了,他总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跟他一起睡不太好了。
在皇宫里的时候他还能打着避嫌的名头回到襄王府里住,但这是在外面,他总不能把这孩子赶到别的房间里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睡觉吧?
宣凤岐与他用过了午膳后便打算去睡一会儿,他听说这花云楼只有晚上人最多,等到他睡醒了再去花云楼打探消息。谢云程看到宣凤岐要睡觉也很乖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来到扬州的这几日,谢云程几乎一直粘着宣凤岐,宣凤岐吃饭他就跟着吃饭,宣凤岐睡觉他也跟着一起睡觉,无论宣凤岐去哪儿他总是乖乖跟在宣凤岐身后。这段时间他简直乖巧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