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凤岐冰冷地看着这样一位贪婪之人:“刺客的事也好,贪污受贿的事也罢。反正本王已经掌握了罪证,到时候你们自然是一个都跑不了的,但在那之前,本王想问你,你跟荣王是什么关系?”
申翊听到宣凤岐的问话后猛的睁大了双眼,他就像被魇住似的呆在那里许久,直到宣凤岐再一次问他,他才急忙否认:“什……什么荣王,我不认识……”
宣凤岐见他又想装傻,于是又道:“你想刺杀本王之前曾与荣王通过几封信,本王再派人去查的时候便发现你每隔一段时间就用贪污受贿来的东西给荣王进献一批礼物,你倒说说你不认识荣王,又为何给了他这么多好处呢?”
申翊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像被雷击中一般浑身颤抖起来,他哭嚎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宣凤岐看他的反应便知他跟谢瑆关系匪浅,但是他又对谢瑆的事三缄其口,这说明他有什么软肋被捏在谢瑆手心里,要不然到了今时今日他怎么还会保着这幕后之人不受威胁。
宣凤岐又冷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没关系。本王还想着,若你能招出幕后主使,本王还能留你的家人一命,如今看来你真的十恶不赦,既然如此本王也只好送他们到地底下与你相见了。”
申翊紧闭着双眼,就当宣凤岐离去他的一只脚踏出牢门的那一刻,他嘶吼着喊道:“襄王殿下——”
宣凤岐听到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转过头来道:“我就知道申大人是个聪明人。”
第60章
谢云程在寝宫里休养的这一月里, 申翊的家就被抄了,光是在申翊府邸和田庄里发现的银子就有数十万两,伪装成砖头的金银财宝也是一箱一箱往外搬。证据摆在面前, 申翊自然是辩无可辩。
据说宣凤岐还没怎么审他 ,他就把这些年他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国库税银的罪行吐的一干二净,那些平日里与申翊交好的官员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宣凤岐摩挲着放在身边合上刀鞘的匕首,案上的供状足足有一沓那么厚, 他秉持着趁人病要人命的准则将这些年里申翊曾经保举的官员一口气全部拉了下来。这一个月以来,鲜有人问津的大理寺倒成了热闹的地方。
大周秋日短暂, 秋猎结束后天就冷了下来。宣凤岐的身子一到了冬日里就得用各种金贵的补品养着, 所以他处理政务的地方也从勤政殿转到了自己的寝宫,这些日子大理寺把该审的人也审了,申翊那边的人该清的也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就该对着他背后的那个人下手了。
冬初的天有些阴沉,玄都一连好几日都是阴天, 这老天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虽然外面风刮得有些大,但宣凤岐的乾坤宫寝殿里却温暖如春。
宣凤岐这时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张空白的圣旨上。他为了将大周内外的贪官污吏清除干净不惜 布局半年,这次他终于可以将自己在大周民间的风评逆转了。只不过这次处理申翊的时候他还知道了一些令他有些意外的事情。
宣凤岐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望向了正在为他研墨的王福贵。王福贵将拂尘别在腰间,他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心里却是惶恐不安。宣凤岐或许察觉到了他的一丝不安:“除了申翊就等于为我大周除去了最大的毒瘤,王福贵这次你检举申翊有功, 你若是想要什么可以尽管跟本王开口提。”
王福贵听到这话后连忙放下手中的墨块, 他双膝跪地一脸赤诚:“能为王爷办事是奴婢的荣幸,更何况奴婢只是将内情告知了王爷, 这事能成全凭王爷英明睿智,与奴婢无关。奴婢在深宫伺候大半辈子了,还求王爷能留奴婢一条性命, 这样奴婢也好尽心侍奉王爷啊!”
宣凤岐看到他一副怕到要磕头求饶的架势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么害怕本王干什么,本王没想杀你。”
王福贵听到这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谢王爷,奴婢日后必会为王爷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后又轻笑了一声。其实粗略算算他应该算是王福贵第三位正经主子了吧,像王福贵这种贪生怕死之人,这些话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向他说了。
宣凤岐说了不会杀他就一定不会杀他。他把这个墙头草一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因为他还有用。其实他还挺佩服像王福贵这种人的,就算是墙头草也会倒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即使是自己身处逆境也能全身而退。
宣凤岐朝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接着研墨吧。”
王福贵听到后立马起身来到案前伺候笔墨:“是!”
……
谢云程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虽然这一个月内都在养伤,但是外面的那些风声可都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他知道宣凤岐手段非凡,既然他逮住了申翊的错处,那么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这一个月以来查人审问,清理朝堂申翊党羽,甚至还在兵部插了一脚,他这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真的是当的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谢云程养伤一直没在外面走动过,仔细算来自从秋猎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宣凤岐了。虽然宣凤岐在他养伤期间常命人送来各种各样的珍贵补品问候他,但他本人却一次都没有来。
秋猎结束后,长公主便带着赵音仁一起回玄都了。宣凤岐在秋猎的时候也跟赵音仁说过,等到回到皇城之中就许她进宫伴驾,所以这一个月中反而是赵音仁来谢云程的寝宫最多。谢昭华也疼谢云程疼得紧,所以她也来过好几次。
谢云程虽然不喜她们二人却也不得不表面上笑脸相迎,而谢昭华却误以为谢云程是想跟她一起对付宣凤岐,于是便极力想让赵音仁与他单独相处。
这个世所有的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利益关系才是坚不可摧的。谢昭华相信,只要自己的女儿成为了皇后,那么她迟早会从宣凤岐手里将皇权夺回来,到时候这天下还是有一半能掌握在她的手里的。
谢云程怎会不知谢昭华的用心,但是他真的对赵音仁这个表妹没有兴趣。当然他看得出来赵音仁对他的兴趣也不大,他这个表妹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像伺候病人喝药,给人端茶倒水这种事也是极为生疏,偏偏她又是个不想学这些的人。谢云程不过刁难过她几回她就没怎么凑到他跟前来过。
只是赵音仁迫于谢昭华的交代,她见完谢云程后总是会在皇宫里闲逛几番。谢云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巴不得赵音仁离他远远的,而且赵音仁在宫里待着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谢昭华会认为她的女儿跟皇帝相处的很好。
这日,痊愈的谢云程批着大氅刚到宣凤岐的寝殿便看到王福贵在帮宣凤岐研墨,守在一旁的宫人见状连忙行礼:“参见陛下!”
宣凤岐刚要提笔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谢云程,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笔:“陛下的伤还没好全,怎么就出来了,如今外面风大,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谢云程刚进来的脸色跟外面的天一样有些阴沉,可是当他听到宣凤岐对自己这番关系后脸上的雾霾一扫而散。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上前握住宣凤岐的衣袖:“还不是皇叔一个月未曾看过我,我才跑过来的。”
宣凤岐看见谢云程有些怨怼的眼神后轻笑了一声:“是,这件事是我的不对,等到我将手中的事情料理完了再去陪陛下用晚膳如何?”
谢云程听到这话偏了一下脑袋:“只是一起用晚膳?”
宣凤岐微蹙了一下眉:“那陛下还想要我做什么?”
谢云程继续道:“皇叔忙完后不多陪陪我吗?这一个月我虽然在养伤,但我学了很多东西,皇叔也有段时间没问我功课了。”
谢云程听到他这番如撒娇般的话又笑了一声。他原以为这孩子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缠着他,要他陪着他。谢云程摸了一下谢云程的头,只是他的手停在了刚触碰到谢云程的那里。
只是一个月不见,这孩子是不是又长高了?古代青春期的孩子都长这么快吗?
谢云程或许也察觉到了宣凤岐那一丝的迟疑,他连忙伸出手来将宣凤岐将落未落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皇叔,你摸摸我,我是不是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