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齐让木黑泽挂了电话。老房子里散发着陈旧的木头香味儿。
他揉揉鼻梁,然后撑起一把伞跨出门槛,走向坟场。
柏实在母亲的墓前枯坐了3个多钟头,雨湿了他的头发。
侯海齐到的时候柏实的眼圈还是红红的,想必是哭过的。
他把雨伞撑过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回家了。”
柏实茫然的点点头。
走了一半,柏实突然回过头,看着已经小的辨认不出的白色墓碑问侯海齐:“你觉得,cao纵人一生的是什么?”
侯海齐不说话。
“是命。爸爸是这样的命,妈妈也是这样的命。可是我不想也是这样的命!……我不想再一个人……”
柏实泪流满面。
侯海齐环住他的肩,说:
“好,回去之后,我和菲菲离婚。”
离婚,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柏实在教室里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开始和侯海齐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对,是钱。
后来呢?是温柔。贪恋一个人温柔,他就可以毫无愧疚的去剥夺别人的幸福。因为他是那么欠缺幸福的人。
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除了贫困就是无止境的孤独。他曾经一无所有,但是以后他不会一无所有,因为他将独占侯海齐——不和任何人分享。
人的贪yù,究竟是动力还是魔鬼?
柏实笑了笑,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得到。只要得到,什么魔鬼什么良心都无所谓……
菲菲她还有妮妮,而他除了侯海齐什么也没有……这是公平的,不幸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承受,他熬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一点回报。
是的……良心算什么呢?
再说侯海齐是爱他的,既然他和菲菲不相爱了又何必在一起呢?只是累赘而已……
菲菲也可以去追求新的幸福……
柏实傻傻的笑了笑。
看……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不是一朵牵牛花,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柏实……”周虔臣歪着头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柏实回过神来,还带着刚才略微的恍惚:“怎么了?”
周虔臣有点yù言又止:“那个……你下了这节课有空吗?我得找你谈点儿事。”
急着想去找侯海齐的柏实勉qiáng答应下来。
下了课,周虔臣拉着他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神色紧张:
“这件事我一定得说!我憋了好长时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相对与周虔臣的紧张,柏实有点心不在焉:
“什么呀?你快点说,我还有事qíng要做呢……”
“去见侯海齐吗?”
周虔臣打断他。
柏实抱起胸,没好口气:“我早给你说了,别对我的事qíng管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你哪来这么多jīng神?”
“……我不是想对你指指点点,我只是想告诉你实qíng。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认贼作父……”
“呦!这事儿可有意思了!侯海齐成贼了!……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柏实冷笑。
周虔臣心冷:“你别总是这么说话带刺……我也是为了你好……”
柏实放下手来,有点内疚:“……你说吧,什么事qíng?”
周虔臣刚才下定的决心突然有一点动摇,他看着柏实有着漂亮形状的眼睛,吞吞吐吐。
柏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别过头,看向远方的山:“要是……不是什么好事的话,不说也可以。”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qíng……可是如果不说,我以后大概永远也良心难安……”
柏实心里头咯噔一下。
“关于谁的?你,孙萧,还是别人?”
“别人……”
柏实用话堵住他的嘴:“那就别说了!别人……别人不关我的事!”
“侯海齐的事!”周虔臣突然提高了音量。
柏实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
“……”周虔臣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