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实跪在她身边。
孩子的血溅了他一身。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柏实已经喊的没有了力气。
一口血从他喉咙里涌出来。
哇的一声,那些血,竟然和孩子的血混成一团了……
——你看见那只飞翔的鲨鱼了吗?
——什么呀!早破了,挂在树枝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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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实坐在医院安静的长廊里,白晃晃的灯光打在四面,冷冷的死沉。
他冷冷的望着头顶上的那盏日光灯里灰色的小黑点。
大脑一片空白。
真正的空白。
由远而近的凌乱的脚步声,渐渐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嗡嗡的响。
先是一张女人青色的脸,然后又是一张男人苍白的脸,在他眼里jiāo替的摇晃着。
他眨了眨gān涩的眼睛,想要识别出这些陌生的人究竟是哪些熟悉的人。
他脸笑了笑,笑的有点惨。
他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抓着那个男人的手,用嘴唇摆出两个字:
不是……
可不是什么?
柏实想了想,又放下手。
空dàngdàng的这里和空dàngdàng的自己,不是什么?
小小的身体却蒙了那么的大的一块白布,缓缓的被人从里面推出来。
天气都有些冷了,妮妮穿的那么少,会不会冷?
柏实凌乱的想着,他哆嗦着走过去,想揭开那块碍眼的白布,把妮妮小小的脸露出来,让她透透气。
柏实刚要把手伸向那小小的突起,却被一个青色面孔的女人一把推开:
“滚开!”
滚开……
柏实踉跄一下,僵硬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滚开……
他扭头看向苍白男人的脸,竟然也是呆呆的木然。
大脑却真的是一片空白,连表qíng也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好象一切都是麻木的梦里面一个让人麻木的镜头,他麻木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怎么做。
麻木都疼了。
头顶上那盏日光灯上,灰色的小黑点还是那个灰色的小黑点。
外面在下鱼。
所以柏实永远也不喜欢这个城市,因为这里yīn晦的总也不见太阳。
柏实踉跄着出去,雨一点一点的打下来,好象一切都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了。
都已经完了……
就连妮妮葬礼的那一天都在下雨。是那种毛毛雨,很小很小的毛毛雨,连绵的不知道什么是个尽头。
柏实跨进去,却被菲菲疯狂的驱赶。
她被两个人架着口齿不清的漫骂。
柏实呆呆的站在地上,捂着被扇出血的嘴角。
前面妮妮的黑白相片在甜甜的笑。
那些白色的脑浆的影象滑过他的脑海,那些过山车的呼啸滑过脑海,那些游乐场的小金鱼滑过脑海,一切的一切都滑过脑海。
当眼泪曼延了整个面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死了,妮妮死了……
竟然真的死了……
柏实不支的倒在地上。
竟然真的死了……
菲菲哭的已经没了理智,她指着柏实的鼻尖骂:
“你个男狐狸jīng!还我孩子命来!”
“勾引别人丈夫!死不要脸!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地狱!”
她拼命挣开,抓住柏实不拼了命的打他:
“我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柏实任她打,不稳当的晃。
“行了!你住手吧!”突然侯海齐突然蹿出来抓住菲菲的手,“别打了……好多人看着呢……”
菲菲浮肿的面庞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心里曾经那么完美的男人,冷笑:
“舍不得了吧?他害死你女儿你也不忍心让你的小骚货受伤是不是!?你真他妈有够无耻!!”
侯海齐却一个耳光甩上去。
声音格外的响。
柏实一抖。
菲菲偏着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地面。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回过头来,突然仰天大笑:
“侯海齐!!我这辈子算是跟错人了!!”
大笑了一气,陡然转头,极其恶毒的诅咒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