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我杀不了你,但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听着!!”
“你闹够没有!?——刘叔,把她拉回房里去,让她歇着!”
在众人面前侯海齐尴尬的对刘叔吩咐。
把叫骂的菲菲送回房,侯海齐拉起摊着的柏实:
“地上凉,别坐着。”
柏实一仰头,看见侯海齐苍白疲倦的脸。
麻木的心一绞,被人用手往死里捏似的疼。
侯海齐说,我送你回去上课吧。
柏实呆呆的点点头。
侯海齐正要去开车门的时候,柏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喃喃的企求:
“我想走走……我想走走……”
雨还在下。
柏实不知道在想什么,侯海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很空,雨很小。
人的距离很小,心的距离很大。
柏实从没见过失魂落魄的侯海齐,侯海齐也从没见过神志混乱的柏实。
柏实抓着侯海齐的胳膊哭:
“两清了……两清了……我们两清了……是吧?”
雨伞滚落在地上。
车子一两一两从他们身边呼啸过去。
雨也越来越大。
柏实混乱的说:
“可以重新开始了……对吧?……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神智不清语无伦次的喊:
“我没爸爸了,你没孩子了……我们两清了啊两清了啊……”
求求你……重新开始吧……
侯海齐抱着他。他的身体那么冷。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只能抱着他,听他不停的重复着: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恶毒qíng夫破坏他人美满家庭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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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四起。
虽然我们总也不知道谣言是谁先制造的,但谣言却总是来的最准时最魄力。
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人言确实可畏。满城阳光可瞬间变风雨。
柏实不是以前的那个柏实了,柏实已经成为传言中的那个柏实了。
就连上食堂也摆脱不了鄙夷的眼光。
“看见没,那就是三班的柏实——听说是个同xing恋……跟人家争丈夫,还特残忍的害死人家的孩子呢!”
“呦~以前光听说有女人这样——原来男人也同样啊!”
“可不是——真不要脸!”
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柏实面无表qíng的喝着汤,不想说任何话。
不过无巧不成书,木耳正巧经过。她笑笑,貌似无意的在柏实的餐桌上敲了敲手指。
柏实抬起头来,看见木耳那双嘲讽的眼。
他不愿意再和这个人有jiāo集,便迅速的低下头去吃饭。
“——遭报应了吧?”
她突然低低的说。
用刚好柏实能听见的音量。
柏实手一抖,汤从汤匙里洒了出来。
遭报应了吧?
出卖自己而得到的报应吗?破坏他人幸福而得到的报应吗?
他愣了半天,胸口闷的几乎要把内脏给吐出来。
他已经丝毫没了胃口,放下碗筷,连收拾也没收拾就摇摇晃晃的转出门去——其实自己要去哪里连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下。
只要安静一下就好……
公园小树林。
是在这里和妮妮第一次遇见的。她跌倒,血蹭脏了他的裤腿。
那条裤子已经洗了,血也没了。
人也死了。
一切都完了……
柏实无力的坐下,仰着头微微的笑。
而重新开始,或许也只能是他的一场梦。美梦。
坐了半天,打算起身走——毕竟不能永远躲在这个地方。
可是突然觉得手一疼,柏实转头看看,发现一些灰不溜秋的小东西挂在深绿色的快要残败的叶子上。
他一笑,摘下来其中一颗,刺刺的,原来是苍耳。
苍耳……侯海齐曾经说他像一颗苍耳。
摇摇头,顺手把小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