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一个女xing,听他这样的口吻说自己的合法妻子,难免不舒服。
他也察觉到自己失礼,立刻道歉,“对不起,归根结底,还是我有错。”
“你还想听我说话么?”他惴惴不安地问。
我抬了抬下巴,“你说吧。”
他的目光又温柔起来,泛着波澜的深潭,让人容易溺死在里面。
我和马海年纪差了十岁,我认识他那年,他刚考上大学。
我学的建筑设计,那时候好不容易闯出点名头,在业界有些名气,可以算得上是意气风发。你也知道,我长得还行,唉,你别笑,真的,小海告诉我的,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又羡慕,又嫉妒。
我的同学有留校任教的,其中有个和我在大学关系最好,叫老桑,他教的基础课,建筑设计手绘,我手艺还是不错的,他为了帮我打些名声,弄了一场邀请讲座,让我给新来的小huáng瓜们摆摆谱。
我那时候丝毫不知什么叫谦虚,大摇大摆地去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当时别那么狂,是不是现在会好些……
老桑很会搞这些虚的,三两年就爬到系副主任,要了我两张艺术照,做了些唬人的海报,宣传效果极佳,讲课那天,我们学校的大讲堂挤了个人满为患。
我特意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儿,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你也知道,我私下里是个油嘴滑舌的,那天去了,我就像个大哥哥跟他们唠嗑一样,一群小屁孩儿被我一忽悠,对我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唉,你别担心,我从不误人子弟,谦虚地讲,专业上我有狂的资本。
你看,你又笑了,这句是真话。
满满一房子小屁孩儿,我却注意到小海一个,他长得好是一方面,谁不喜欢长得好的?但我注意到他不仅仅是因为长得好,和他一起的小男孩长得比他还好,可我就是注意到他。
他看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骄傲中有些鄙夷。
那一点鄙夷令我浑身颤抖,我不是个M,我只是和他较上劲儿了。
我故意叫他提问,他站起来,彬彬有礼地给我难堪。
“乔老师,您刚才的演示过程里是否有炫技的成分?您不觉得您画笔的走位太风骚了吗?恕我眼拙,你那笔尖抖得眼花缭乱,根本没看清您怎么画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学啊!”
课室里哄堂大笑,甚至有人给他鼓掌,还有chuī口哨的。
我暗笑,心说,这都是哥哥我玩儿剩下的。
我也给他鼓掌,“真是个好问题!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海。”
“几年级的?”
“大一。”
我点点头,“真好啊,年轻人!”我示意他坐下,毕竟接下来我要开始发威了,不想让他站着太臊面儿。
“其实艺术是分几个等级的。”
我一开场,先来了段大道理,大概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之类的意思,告诉他们现在他们会觉得炫技,是因为他们还只能看到炫技,看不到炫技背后的深刻含义。
又告诉他们,等他们艺术品味上来一些,就能明白这炫技背后的玄机~
言下之意,他们还是太年轻。
又有人起哄,给我鼓掌,chuī哨,叫好。我笑着对他点点头,看到他一张小脸白上加粉,jīng彩极了!
等到散场时,我叫住他,请他单独聊聊。
和他一起的漂亮大男孩睁着大眼睛,眼神里有些看戏意味。
“马海同学,我对你课上的问题很有兴趣,毕竟我不是专职老师,可以请你给我讲点儿听课的真实感受吗?”
他微微晃着身子,对同行的伴儿说:“你先回吧。”
课室里只剩下我们俩,我坐在课桌上,他站在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瘦瘦高高,长相清秀,有些孤傲。
一匹烈马!
这是我的第一感受。
我不太确定当时有没有撩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很有趣,想更多地了解他。
我天生是弯的,早也开了荤,诚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也没有掰直男的爱好。
我和他聊建筑,聊设计,聊高迪,聊皮亚诺,聊库哈斯,聊到文艺复兴,又聊到学院派。
他是个làng漫的人,我想,他喜欢米兰大教堂,喜欢复古美学,喜欢沐浴在圣光下繁复而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