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镜子前,里面映出一副狰狞的容貌,纵横jiāo叉的刀伤铺满了脸。
哎,做这个面具可花了我三天的时间,为了一时的小趣味,只得另外弄一个。
毒下的不重,三四个时辰就能醒,估计明天会看到他带着一群人来这里报仇,我甚至能想像他身体还没有恢复,脸色苍白,可能还会蹦出一句老套的话“连我都敢动,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这样一想,我要么收拾东西跑,要么就另外做个面具,然后指望他认不出我。
我将面具小心卸下,涂了一层黑色的药脂,用蜡浇一道,划出痕迹,再点上朱砂。
看着这半边血ròu模糊的脸,我满意地去睡觉了。
事qíng出乎我的意料,数日后,我依旧在青楼弹我的琴,看着各种丑陋的红粉客来来往往,却不见当日那人。
我便不多想,继续这悠哉的生活。
玉芙成了青楼的台柱,连老鸨都要看她脸色,以前那些欺rǔ过她的,她都一一还了回去,听说其中一个被硬生生下药纵yù至死。
她来我的独苑找过我一次,我抚着琴,她啜着茶,眼神看向那纷纷扬扬的夹竹桃,一直没有说话。
坐了整个下午,她离去时,开始起风,一滴泪水被带到琴上,她说:
“我不快乐。”
关于玉芙的戏到此就结束了,我猜到了结局,仍旧热衷于戏子脸上的表qíng。
我开始常常靠在树下晒太阳,然后迷迷糊糊睡着,睁眼就到了晚上。
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看的东西,我开始厌倦。马上就到寒冬,我该寻个温暖些的地方。
收拾了包袱,打算在晚上踏月而去。
我拿出酒,小小的一瓶,我藏了很长时间,并不是什么佳酿,只是上次因它而误事,才遭至重伤。
大概是喝茶喝多了,酒入深喉有些烈。我倒了一杯,浇到独苑里唯一的一棵老夹竹桃树gān上,算是道别。
正在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幕戏时,又听到了厌烦的脚步声。
我转过身,看清来人,心里一股狠戾的杀意渐起。
对方看到我也是一愣,不过没有上次那么惊讶,仍却不要命地向我走近。
我毫不保留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不在意,走到我面前,拿走酒杯,饮尽后,悲凄地对我说:
“你同我说说话吧,然后你再杀我,横竖是死,死在这花楼里也值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屋子,示意进去谈。
坐定后,他把那小瓶酒喝个gān净,在翻遍屋子再也找不到酒后,径直端起茶猛灌,道:
“我是林文扬,那个叫林誉的尚书老头就是我爹。据暗报,南边的蛮夷有些动作,可能会举兵,所以朝廷得派一支军队过去,以队万一。前年,老爹闲我一事无成,便给我在孟将军身边弄了一个右副将的名目。”
“孟将军自开国平反了逆臣和乱民后,一直在京城里休身养息,老爹当初觉得孟将军身边比较安全,才给我置了这个官职,结果现在突然要调动军队,我只得跟着去了。”
他说到这,呯地一拍桌子,眼睛都红了,忿忿道:
“我是副将,肯定得上战场,这一去九死一生,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我死了多少怀chūn少女得伤心了!”
听他说了半天,我的杀气也渐渐消逝,微微嗅到了好玩的气味。
他看了看我,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
“其实,人终有一死,又何足为惧,我只是不甘心,在我想倾诉这些东西的时候,竟找不到一人,那些平时一同吃喝玩乐的世家弟子,想来都是酒ròu之jiāo,不能说予心事。似乎人生白白走了一趟,不甘心啊!”
有意思,我在心里暗笑,或许在他身上,有一出不错的戏。
第3章始行军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天上,黑蒙蒙一片,零点星光也无,看来是个不宜出行的日子。
回头看他,我眼角已经溢出了浅笑。
他又喝尽满满一杯茶,站到我面前,道:
“来吧,给我个痛快!”
我顺他的意,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能感觉手里的人在qiáng烈颤抖。
我饶到他身后,凑近他说:
“你不想死吧?”
他没回答,我放开手,心里冒出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