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事_作者:台北人(23)

2017-08-02 台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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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陈仪伶第一次来我们机车行修车,谢师傅便开始嘀嘀咕咕,评头论足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点像那个陈什么啊────青仔,香港那个女明星叫陈,陈什么莲啊!」…...

  一个正常的男人总会心疼受伤的漂亮女人。何况是□□肖似陈宝莲的陈仪伶。

  与她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们约在高岛屋那块透明金字塔前见面,她难得来得我比早,以前多数是我等她比较多。三年不见,陈仪伶更瘦了。她穿着件黑色长风衣,腰部束得细细的,衣料下却还是显得有些空dàng,一头染过的长卷发披散在背后,就是那年代某种都会女郎的形象,时髦又自信,带着墨镜,往人群里一站,就好像电影明星。

  相形之下,我虽然不至于邋遢,可跟这样的女人站在一起,就成了不修边幅,多少有点压力。

  朝她招了招手,她笑着走过来,一双高跟鞋叩搭叩搭的。她自然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已不是第一次如此,可我却仍感到些许不自在。

  她笑叹:「唉,我们多久没见啦?两年,还是三年啊?」

  被她挽住的那一侧始终有点僵硬,我说:「差不多吧。」

  后来我们走到附近一间露天咖啡座,气氛还不错,点完饮料后,我看着她,随口说了句,「妳好像瘦了。」

  陈仪伶有剎那闪神,随即恢复正常,朝我眨眨眼,只说她身边那么多男人,我还是第一个发现她瘦下的人,玩笑地问我是不是暗恋她啊…..

  我有些无奈,说:「我说真的。妳该多吃点,太瘦了。」真怕下次见面她就剩把骨头而已。。

  服务员将咖啡送来,陈仪伶又加点了一块gān酪蛋糕,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问我要不要也来一份。我摇头,服务员离开后,她忽然问我:「上次打给你,在跟女朋友吃饭啊?」

  我下意识啊了声,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糙糙点了头,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下去。我本来就不太擅长聊天闲扯,以往跟陈仪伶相处,都是听她说话比较多。她从事保险业,还是高年薪经理人,社jiāo手腕自有独到的一套,最不担心的就是无话可讲,可那一天的她却不太正常,有时聊着聊着,会突然安静下来,那种安静突兀到有些尴尬,我隐隐觉得陈仪伶有心事,猜测或许跟上次电话里提到的分手有关,可见她一直没提起,我也不好问她。

  ……后来她状似轻快地问:「和这女朋友谈多久啦?」

  「没多久。」我敷衍地说。

  她嗔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多久是多久?」

  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一晚上找机会拐弯抹角打听,我被问得有些浮躁,一方面是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在说谎,感到心虚;一方面觉得陈仪伶实在有点烦,一种彷佛私领地遭到挑衅与践踏的感觉。一直以来我对于xing向都保持着警戒,这是从青chūn期开始便存在的隐晦恐惧,我将它视作秘密,他人稍微触碰到我都会感到紧张,即使与陈仪伶私jiāo不错,我也没想过对她坦白。

  我从没想过对任何人坦白。

  「几个月吧。」我一通胡说。

  谁知道过了会儿,她又语带俏皮地问:「是妳女朋友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啊?」

  陈仪伶坐在对座,脸顿时往前倾了倾,一双大眼睛直盯着我看,其实我瞧不出来她有没有化妆。可能有,可能没有。但这种素净的脸庞依然挡不住她五官之中浑然天成的艳丽与jīng明。我本能避开她咄咄bī人的目光,心里实在是服了她,于是说:「妳漂亮、妳漂亮────行吧?」

  她抿抿了唇,似乎还想再开口,我立刻又补了句:「真的,我身边还没见过比妳更漂亮的女人。」这是实话,也是讨好。希望她别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果然女人都爱听好话。她笑了,看起来是满意、罢休了,我心里才松口气,谁知道竟是给自己挖了更大的坑往下跳,因后面陈仪伶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有一剎那,陈仪伶的眼神使我头皮发麻,我分辨不出她是认真的,又或是在乐此不疲的耍我。

  ……这也是为何以前跟她面对面相处时,我常会感到一丝的窘迫。

  退伍之前,她曾向我暗示过『要不要』进一步发展,我拒绝了,事后她仍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继续与我保持联系。当时我就想,这女人真不了起,不仅胆子大,人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