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犹如那些绿盆栽,日益明媚起来,处处摇曳着生气;而我却分裂成了两个我。一个我看在眼底,为他们高兴;另个我则像多余的旁观者,对一切感到格格不入。
家里人脸上那份快乐总在我的脚尖前猛然止步,离得很近,却无法真正地感染我。那个从青chūn期开始便存在于身体里的黑dòng,现在越扯越大,它深不见底,无论我投掷什么东西进去,都毫无回音。
我想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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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有高镇东与没有高镇东的日子,乍看之下没什么区别,该寂寞的时候还是那样寂寞、叫人难受。
可这样的难受,也并非不能忍,人总有自己一套排遣的方式。
面对寂寞,有人习惯让自己忙。有人习惯让自己醉。有人习惯再找个人一起消遣────这是最普遍的方式了,聊天室里那群网友大部分就是如此,他们来自社会各个角落,不同的背景,却有雷同的xing向与悲哀,他们聚集在一起各自舔伤,相互取暖,我也不例外。
记得曾有个人的状态是这样写着:yín/靡有yín/靡的好啊!yín/靡是好东西。还有什么比yín靡更正当的理由使我们凑在一起吗?没有了。
......有些人不适合太接近,除了xing以外,最好什么都不要计较。在一起,贪图的无非是快乐,谈爱,往往才是伤人的开始。
第17章十六.
程瀚青跟容家的事,他们俩自己给了个口头上的准话后,老爸心中那块石头也算安放下来,此后他像是把注意力若有似无的摆到我身上,庆幸他的表现比较内敛,才次次给了我避重就轻的空间。
只是今早上我坐在桌上吃早餐,他又无意的说到:「你表弟也三十了,他老婆今年要生第二胎了……」……
他说不如让容家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试试吧,她的朋友应该都不错;我有些烦,一口吞下油条,就回嘴:「容家那些朋友都跟她差不多,要找对象起码也得是程耀青那种吧,她们能看得上我啊?你大儿子高中都没毕业。」
说完,气氛顿时有些凝结,我下意识瞥了老爸一眼,他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视线落在桌上的报纸。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却也不知从何挽救。
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反复与单调中继续下去。
有天阿生打电话给我,问去不去喝酒?我问去哪喝,他说去酒吧吧!我大概就是少数那种不太混酒吧的同xing恋,除去泰国旅游那一回,以前跟高镇东倒是去过两次,虽不讨厌,但也提不上喜欢。不过我也答应了阿生,礼拜六那晚我洗好澡准备出门时,老爸问我这么晚去哪,我边穿鞋边说找朋友;他喔了声,我准备开门时他又突然问晚上回不回,我愣了愣,说:「应该不会。」
他笑笑,朝我摆了摆手。
……阿生给了我酒吧地址,位在西门町附近,我到达店门口时已快十点半,一路走来,附近还有几间类似的酒馆,挺热闹的。我站在店门口张望了下,准备打电话给他问他到了没,结果电话才拿出来,便率先响起,起初以为打来的是阿生,低头一看,闪烁的屏幕上,竟是沉寂已久的陈仪伶。
……前阵子我还挂念过她,可不知为什么,那晚在手机上看到这个名字,反而陷入一阵空白又焦躁的qíng绪里,自嘲地想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管得了她的人生要怎么继续犯贱,于是放任手机就在手里震了许久,都没有按下接听,直到它渐渐不再响起为止。
我焦躁地点了根烟,原本想打给阿生念头也淡下了,就这样孤身站在路边抽烟,这一带酒吧生意不错,人cháo不断进出,音乐不时从开阖的玻璃门中流泻出来,没多久后,有人在后面叫了声:「阿青。」
是阿生。
他从远处走来,笑得阳光,指了指背后的玻璃门,说:「进去吧。」
「嗯。」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熄。陈仪伶一通电话让我对这个夜晚变得兴致缺缺,正要跟阿生走进去,口袋里的电话再度响起,我顿了几秒,有些无奈对阿生说:「不然你先进去,我接个电话。」
阿生看了看我,说:「等你一起吧。」
我没应声,拿着手机走到旁边,看也没看就将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很吵:「……」
我耐下xing子说:「陈仪伶?」
那边过了会儿,才有个声音说:「程瀚青。」